话落,她转身便走。
谢知让看着她的背影,眼尾上挑,眸中漫开一点真实的笑意。
他拿起帕子,一边慢条斯理地擦手,一边道:“内子爱娇,郭公子可莫要介意。”
郭凌云还能如何,只得悻悻附和。
寝屋内,姜蜜正坐在梳妆台前发呆。
她和郭凌云……
其实曾经也十分要好过的。
那时她父母俱亡,刚被接回姜家祖宅。姜家人还未露出獠牙,郭凌云也待她十分温和。
他总是安慰她,总是从外面带些新奇的小玩意儿来哄她。
她那时哀痛欲绝,有人这般宽慰他,她瞬间就对这人心生依赖。
后来姜家逐渐暴露野心,先是借口她年幼不懂如何经营,将她母亲的铺子要了过去;而后再说她年纪小恐丢了重要物事,想将她母亲的压箱底也要过去。
她那时年岁小,被所谓家人的几句关心哄骗,交出铺子后,对她们心急的态度慢慢起了疑心。苦于无法求证,她只得借口怀念亡母将那些东西攥在手里。
后来他们伙同官府将他父亲的产业抢夺瓜分,还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她便彻底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可是郭凌云和他们不一样。
他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每每她伤心之时,他总会耐心温柔地安慰她、逗她开心。就连郭凌云的正经表妹姜韵都嫉妒他对自己的这份好。
她以为郭凌云待他是真心的。
可是后来她才发现,都是假的。
他总是劝自己要乖巧听话些,这样才能让各位长辈喜欢自己。她和他哭诉家中长辈的不慈,他却总是说她胡思乱想、心思敏感。
慢慢的,她就对他死了心。
他从未真正在意过她……
“在想什么?”
熟悉的话让姜蜜忽然回神。她抬眸,看向铜镜中的男人。
“在想你的云表哥?”谢知让俯身,伸手掐住她的下颌骨,将脸贴在她的面颊上。
“没……”姜蜜下意识否认。
谢知让轻笑,好似混不在意,“你若敢想他,我便让人把他的皮扒下来,挂在床头,让你日日夜夜看着他。”
姜蜜觉得自己大抵是病了。
谢知让说出这么吓人的话来,她竟不怎么害怕,只想着他和郭凌云果然不是一种人。若是郭凌云是她丈夫,只怕被剥皮的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