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最是应当同气连枝、相互谦让。四十大板,非要去了我母亲一条性命!大伯母,三哥哥,你们是非要见我母亲今日死在这里才肯罢休是吗?”
老夫人捻佛珠的动作一顿,没说话。
姜蜜虚虚扶着谢知让,并不似谢文珠那般高声质问,只轻声温柔道:“五妹妹这话我可不认同,便斗胆辩驳两句。”
“五妹妹说一家人同气连枝,这话我认同。我母亲身体不好,便劳烦三婶娘帮忙管家。妯娌和睦相处,是多少家盼都盼不来的好事,五妹妹方才那话实在伤二人感情,可不好继续再说的。”
“五妹妹方才还说放印子钱是小错,可此事既已闹上朝堂,那定不是一件可以随意翻篇儿的事情。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三婶娘此事是违反朝廷律令,怎能说是小事?做错事情便要受罚,我家夫君因治家不严受廷杖之刑,那三叔父、三婶娘,也该因为此事而受家法。”
“刑罚不中,便会使人无措手足。三叔三婶作为长辈,便该以身作则,可不能坏了规矩,给晚辈们树立一个不好的榜样。若要让外人知道了,一准说咱们谢家不讲规矩呢。”
“五妹妹,我说的,可对?”
谢文珠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着下唇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好了。这是家事,岂可宣扬到外头去?”老夫人斥了众人一句,“元娘说得不错,做错事便要受罚。老三媳妇,自去祠堂跪一晚上。老三约束不力,按照家法,杖十。”
老夫人一锤定音,再无转圜余地。
三夫人哭得撕心裂肺,恨不能以头抢地。三老爷上前拉住老夫人的衣袖求饶,却不得她回应,气得回身踹了三夫人一脚。
“愚妇!愚妇!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蠢出升天的东西!”
“啊——”
“父亲!”
谢知让看着眼前闹剧,只觉没意思,软骨头一般倒在姜蜜身上,懒洋洋道:“这戏唱得着实难听。回吧。”
“谢知让你别太过分了!”三老爷气得跳脚。
谢知让周身气势却骤然一冷。
他能允姜蜜连名带姓地叫他,不代表他就能心平气和地让别人也这么喊。
“让你们拖下去打板子,耳朵聋了不成?”
话落,立即便有两名家丁拧着三老爷的胳膊往祠堂走。三老爷拼命挣扎,四肢一齐挥舞,斯文扫地。
“竖子!竖子!”
谢知让眉头微挑,“再叫,我便让锦衣卫亲自来打。”
话音刚落,三老爷便好似那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瞬间没声儿了。
不知为何,姜蜜有些想笑。她低头,掩去嘴角笑意。
……
管家权交回姜蜜之手,姜蜜忙得不可开交。她正好借着这个由头躲着谢知让。
谢知让百无聊赖地趴着,难得因为在床上待太久而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