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姨娘……燕姨娘?”沈长乐见她呆愣,唤她回神。燕岚意识回笼,看见燕子敬已经走了,崩溃地坐到了地上。苟活二十年,她的信念不过两个:保护燕家血脉;为父母兄嫂报仇!可今日,两个信念竟一齐崩塌了!她信了二十年的救命恩人,竟然就是她的,仇人?这叫她……怎么受得住?嚎啕了半晌,却又突然起身。四处找着武器,还作势要往外冲。“文治学,我要去杀了他!我去杀他全家!!”白雉看了眼沈长乐的脸色,急忙将人按住,塞回到床上。“别闹了!再闹点你穴道!”可这时候的燕岚,哪里还听得进去?“我要杀了他,杀了他全家!!我不杀了他,如何有脸去见我爹娘!”她坐在床沿上哭闹个不停。沈长乐静静等了她一会儿。见她闹累了,声音逐渐变小,才开口劝道:“就凭你一个人,杀不了他。”燕岚这才收了声,带着眼泪,瓮声瓮气地问:“你有办法?你有办法是不是?你们到底想让我做什么?”沈长乐见她这么直接,也不再与她遮掩,直言道:“本宫想让你,提供丞相谋反的罪证!”燕岚怔了怔,犹豫片刻。“这么多年,我连丞相府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我怎么提供罪证?”“无妨,丞相府的事,自有丞相府的人去做,你只需守好你的宅院。若发现异常,便记下,本宫自然会派人联系你;没有异常,你只管和平时一样,不要露出马脚,以免打草惊蛇。”燕岚深吸一口气,眨了眨锐利的大眼,重重颔首。“行!”“好,稍后自会有人送你回府。”见她起身要走,她又吸着鼻涕着叫住沈长乐。“等一下!回去之前,可以再让我见见子敬吗?”沈长乐微微思索,还是说道:“本宫可以帮你传话,但至于他愿不愿意见你……那便是他的事了,本宫不能勉强。”“行……行!”她连连颔首。沈长乐出了房门,便叫白雉去与燕子敬传话。燕子敬犹豫了一炷香的时间,到底还是来了。但只是站在门口,并未入内,态度也很冷漠。“公主说……你愿意做证,指证文治学仗势欺人,草菅人命。”燕岚哭得眼圈都红了,抬步走向他,却被他后退躲开了。她哭得肩膀耸动了两下,点了点头。“是,我愿意作证。”见他脸色似有缓和,她又试图开口解释:“其实……我真不知道文治学是凶手,我要是知道,我怎么会……”燕子敬厌烦地转过身去。这么多年,他都能查到这么多,他不信她真的一无所知!“你的解释,我不想听,我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切听殿下指挥,配合殿下的行动,不可轻举妄动,误了殿下大计。”“嗯……”燕岚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甘心。“子敬,你能不能听姑姑说一句,就一句!”燕子敬听出她语气中带着乞求,终于微微侧过了脸。不耐烦地示意她快点说。她面上露出一丝欣喜,转瞬又被委屈覆盖。“子敬,我不是文治学的外室,我没有让他碰到我!真的!”这是她唯一能向父兄交代的了!他燕家的女儿,绝不做人外室!燕子敬见她眼神真挚,态度恳切,心下也有些许动容。虽然嘴上还硬着:“这与我有什么关系。”脸色却缓和了许多,至少,不再满是厌恶。燕岚又哭又笑,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胳膊。“姑姑就要回去了,再见不知又该是何年月,进来陪陪姑姑吧!”燕子敬面上拒绝,却也没有甩开她的手。到底被燕岚拉进了屋子。她将他拉到桌边,手忙脚乱地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吸着涕泪,询问他怎么会到京城来。燕子敬垂下眼睫,直言不讳。“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隐居的公主殿下。后又认出王爷佩玉,知道他们定是皇亲贵族,这才自谏投效。”燕岚却还有不解。“可是……文治学说,这么多年他一直派人在保护你……”“保护?是监视吧?”燕子敬斜眼问道,她急忙改口。“是……姑姑糊涂了,是监视,那你是怎么在他的监视之下,投靠摄政王的?”燕子敬摇了摇头。“那段时间,苑阳局势太乱,公主将县衙闹了个天翻地覆,我便趁机除掉了文治学的眼线。”“子敬,你受苦了……”燕岚听了又要开始抹眼泪。燕子敬瞥了他一眼,喝了一口温水。“都过去了。”燕岚听出他有安慰她的意思,颔首不迭,破涕为笑。又事无巨细地关切他这些年的生活。,!问他外祖何时去世,问他舅父对他可好……又夸他争气,年仅十六就考上了秀才;又觉得可惜,没有继续深读再考举人。燕子敬默默地喝水,并不答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位没怎么经过风雨的姑姑说……他若再考下去,让丞相感到威胁,他便活不成了!燕子敬陪她聊了半日,直至夜灵来催,方才起身。“时间不早了,早些回去吧,当心文治学起疑。”“啊,没事,他最近忙得要死,很久没来我这儿了!”燕子敬沉默地点点头,又抬首问道:“那如果他问起昨晚你去了哪里,你可知道如何回他?”“哎呀,放心吧,你姑姑我对付他,还不是手拿把掐?”意识到自己有些暴露本性,表现得有些彪悍了,又压着性子补充了一句。“这么多年,我临时起意,喊着要回老家也是常有的事。”“嗯,回去吧,切记不要打草惊蛇。”“好,你放心!”她跟着夜灵出门。却又一步三回头。走了两步,又忍不住跑回来理了理他的衣襟。眼含热泪叮嘱着:“天冷了,你多穿一点,文治学的事,交给姑姑去做,你不要插手!”说着说着,声音又哽咽了。“大哥大嫂要是看见你长得这么好,一定很欣慰……好了不说了,姑姑走了!你,你好好照顾自己啊!”:()公主重生后,把狠戾绑匪亲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