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维匆匆提着个食盒追过来,跃上车辕,隔着车帘将食盒递过去,
「三爷,填填肚子?吧。」
车內半晌没有动?静。
饿一饿人兴许会清醒些,清醒地知道他该选择的道是入宫,入宫取了那份圣旨,从此分道扬鑣,各归各路,谁也?不必为谁屈就,却怎么都管不住这双腿。
雨声,马鞭声,道路两侧行?人匆匆的喧囂声,声声入耳。
有一道声音清晰地衝破藩篱,拨开纷繁复杂的烟云告诉他。
那是他的妻,他裴沐珩明媒正娶的妻。
马车在一片昏暗中抵达城阳医馆外,街头巷尾水流成河,医馆前的青石板砖,淌了一地的水,些许落英漂浮其上,闪烁着水光。
暗卫连忙跳入水泊,将板凳搁在下头,裴沐珩顾不上撑伞,一脚踩在板凳,拾上台阶,正抬眼,一道雪白身影直直立在医馆门口,拦住了他的去处。
那人面容朗俊,广袖长衫,一手负后?,颇有几分君子?如玉的风采。
裴沐珩並不认识他,目光漫不经心在他面颊落了落,脚步未停。
那人拱手一揖,朝他行?了大礼,
「在下蒋玉河见过三公子?。」
裴沐珩脚步微顿,眯了眯眼,淡声道,「幸会。」旋即不理会他,继续往里去。
不待他走近,蒋玉河再次阔步,两道身影几乎逼近,裴沐珩不喜陌生人靠近,俊眉微皱,目中已有冷色压下来。
蒋玉河丝毫不退,反而再次拱袖,恳切道,
「三公子?放手吧,您是高高在上的郡王,她只是一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乡野大夫,论身份她与?您云泥之別,三公子?何不趁此机会做个了断?放过彼此呢。」
裴沐珩没有看他,深邃的目光落在门庭內,也?不知怎的,方?才那一场雨似乎不曾沾染他半分,他一袭絳红郡王服矜贵地立在台阶,背着风雨背着光,映得面色越发?暗沉,
「你以什么身份与?我说这话?」
蒋玉河笑了,也?不知是气笑还是自嘲,目光越过他的肩头落在那苍苍茫茫的烟雨,一字一句道,「凭她本该是我的妻。」
这话如同刀子?似的字字落在裴沐珩心房,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窜上眉心,他这才抬眼朝蒋玉河看来,镇定回,「容我提醒你,她现在是我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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