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明珠根本就没当回事?,她笑着对来人说:“这位是?我的兄长谢清霖,从京城来江南办案的。”
她笑的轻松,又朝着来人指了指身边的座位,对着谢清霖道:“这位是?赵温赵公子,我刚开云想阁的时候,还是?多亏了他?愿意将铺面?先租借给我,就连最初的布料也是?他?替我联系的。”
赵温被?她的笑容感染,也扬起了嘴角,似乎是?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那?双酒窝显露的更明显了。
“还是?沈姑娘愿意看得上这铺面?,后续你那?云想阁引得那?样多的人来这条街口,不也是?将我家里头的铺子给带了起来。”
一提到经商,赵温的拘谨就没了,又同沈明珠讲了起来最近丝绸价过高,叫她小心不要囤货太?多。
难得碰到个志同道合的同龄人,沈明珠自然是?欢喜的,她听到对方和自己一般的预判,更是?觉得对方果然是?自己的知己。
“我也是?这般考量的,丝绸等昂贵物?品,虽利润足够,但平民百姓所采买的总归是?少些,前?期商铺还是?稳而?走量更为妥当。”
沈明珠又将自己的考量对赵温聊了起来,两人说的极为尽兴。
谢清霖目光一直放在沈明珠身上,他?虽打定?主意要缠着沈明珠,但来了这几日,对方一直将自己当成兄长,而?来人却和她聊的如此?亲密。
他?只觉得心口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实在是?有些忍不住,刚想开口把?话题引过来,此?时外头却有伙计送菜进来了。
赵温连忙起身一一将饭菜接过,一边摆放一边给谢清霖介绍着,像个在招待客人的主人。
这人介绍完了,还要朝着沈明珠讨好卖乖道:“既然是?沈姑娘的兄长来了,自然这桌菜就当是?我请了,京城这般遥远,希望能?叫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地主之谊?
谢清霖在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分毫没有显露,他?要忍下去,免得叫沈明珠生气——毕竟此?人在她最危难的时候帮了她。
“既然如此?,就多谢这位赵公子了,”谢清霖抬起头,单单地看着他?,只是?身上的气势却迥然变了,“只是?我母亲在京城格外思念明珠,过些日子我就得带她一同回京了。”
他?伸手端起一旁的茶水,端的一副好兄长的姿态,朝着这人举了起来:“还是?多谢这些日子,赵公子对明珠的照顾,只要是?能?用得上我谢家的事?情,请尽管开口就好。”
谢清霖的意思很清楚,将沈明珠所受的恩惠还于对方,要知道这可是?京城谢家未来家主的许诺,千金难求。其实也是?在同赵温划清楚界限,让他?知难而?退。
沈明珠愣了愣,她没想到谢清霖这次来竟是?要带着她回京城的,但一听到谢夫人想念自己了,却也觉得是?该回去再看看。只是?如今在江南的商铺除了云想阁,其他?的还在起步谋划着,总归是?有点子脱不开来身来。
于是?她接道:“这些日子我在江南还有些事?情,兄长你可以先回京城去,我过段时日自会回去拜访表姨母。”
本来有些紧张的赵温,此?时心头暗暗放下来。拜访,就是?说她还是?会回江南的,不由?更是?对自己求娶佳人信心更足了。
“原来是?京城谢家,在下竟是?有眼不识泰山。”赵温虽是?诧异对方的身份竟然如此?尊贵,却又并不畏惧,他?欣赏沈姑娘。
初见的第一面?他?便为对方绝美的容颜所倾倒,但更叫他?赵温欣赏的却是?对方于经商方面?和自己不谋而?合的想法。
即使当时她身处在那样的沈家之中,却仍旧凭借自己一己之力,硬是?靠着一个小小的衣裳铺子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迅速在江南站稳了脚跟。
如果不是?那?沈父有眼无珠,将她早就许好了开罪不起的江家,他?赵温定?然要去沈家求娶——现在也不晚!想到这里,赵温心头一阵火热。
再说,自家父母也是?同意,这样的贤内助儿媳在赵家,定?然能?够助他们生意蒸蒸日上。
而谢清霖此时心头却是一片冰冷,沈明珠此?时的态度已然明了,她是?不愿意再留在京城了——也是不愿意再回去了。
他?侧目看了一眼沈明珠,只瞧着她侧脸清冷,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吃着饭菜,似乎只是?说了句平常的话,没有半分波动。
这才是?最叫谢清霖害怕的。
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了,即使将母亲思念她这样借口抬出来,依旧只能?得到对方的一句拜访。仿佛他?已经和她是?陌生的人,不过短短半年光载,他?们竟像是?隔开了千重山。
这一顿饭吃的谢清霖寡然无味,勉力撑着面?色的如常,却胸闷烦躁的厉害。
他?怀着热烈的心事?,想着见到她以后该如何寻回她,无论是?拒婚后被?圣人责罚在宫门之外,那?样大的雨水浇灌的他?足足病了七日,依旧不能?浇灭他?心里头想要见到沈明珠的念想。
他?靠着这点念想,贬官蜀地,拼了命以身涉险,才得以重回京城。
后来他?总算可以再来江南,京城大雪,一路白雪皑皑。他?躲过了一波又一波的刺杀,即使山路崎岖,只要想着能?够再见沈明珠,他?依旧咬着牙,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