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这话是自己如今的兄长谢清霖教过自己的诗句,她的神色带了点怀念。
“若是以后我们爬的山更高了,见得更多了,自然就不会再惊讶了。”
似懂非懂的,采荷点了点头,又问了句,“那岂不是桃子也要晚些才能熟,那我们倒是可以秋日里来吃桃子了。”
“当然,到时候我叫母亲专门送你来,吃个够。”难得出门一趟,沈明珠也多了些玩闹的心,在这里头和采荷开了个玩笑,两人正笑着,不远处有个女子声音爽朗的笑着走近了。
“你这女郎说话倒是有趣,若是日后你爬过了更高的山,一定要告诉本宫,究竟是不是山越高、上头就越冷。”
能自称本宫的人,采荷吓得赶紧躲到了自家小姐身后,而沈明珠虽有些紧张,脸上确实落落大方,她转过身盈盈一拜,神色从容,“不知尊驾如何称呼。”
那女子见了沈明珠倒是颇觉诧异,只见来人的衣袍上绣着金色的凤凰纹路,赤红色的衣裙搭配着金色腰带,华贵的叫人不敢直视。
沈明珠暗暗打量了一下那纹路,上头都是顶好的金线绣的,这样式也只有皇家能用。
“京城里到时从没见过你这等好颜色,往日里那些什么诗会推举出来的第一美人,切。”那女子先是夸赞了一番沈明珠的容貌,又开口道:“我就是京城贵女们避之不及的长乐公主,你是谁家的女郎,经从未见过。”
这位自称是避之不及的长乐公主有些诧异的打量着沈明珠,这女郎容貌着实出众,通身的气度更是不让人小觑,这般的女郎她竟然从没见过。
“见过长乐公主,义父乃是谢府荣安侯,在下乃是江南人士,名唤沈明珠。”虽从未见过皇室子弟,但沈明珠倒是也没有露怯,语气不缓不急。
“哦?你就是父皇夸赞过的状元郎的妹妹?”长乐公主哼了一声,似乎是认识谢清霖,“那你怎得还说不认识本公主?京城贵女都是避本宫不及,你莫不是在撒谎。”
这话说的倒是重了点,采荷已经吓得面如土色,而沈明珠神色依旧未变,她淡定答道:“公主殿下您已说过,从未见过在下,往日里因担心惹了是非,所以鲜少出门,况且殿下千金之躯,今日能得见已是三生有幸,怎会对您撒谎。”
她说话条理清晰、不卑不亢,又叫长乐公主高看她一眼,而后大笑出声:“果然,你同你兄长那个古板作风一模一样,难怪是一家人。”
“那本宫再同你说说,你可知为何京城贵女都对本宫避之不及?”
这问题又是一个大问题,往日里沈明珠鲜少出门,而谢夫人自然也不会莫名的给她讲这些皇室故事,知晓颇多的谢清霖更不会给她讲这些女子之间的问题。
但不知道什么问题,反倒是更好。
这边沈明珠思量着,长乐公主有趣的打量着她,两人都没注意,身后和桃花林绵延在一起的竹林中走出了两个身影,早早的看着她们了。
“公主是想听实话还是假话?”皇家问话不可不答,沈明珠斟酌一番,将话又转了回去。
长乐公主伸出手折了一支还没开的桃花花苞,用手扯着玩,随意的回答道:“本公主两种话都要听,你且说说看。”
“实话就是在下确实不知道,”沈明珠一板一眼的回答道,她说的是实话,倒是叫长乐公主又笑出声来。
“假话呢?”
思索了一下,沈明珠露出一点无奈来,“假话就是在下不知如何开口,担忧那些贵女日后会来找麻烦。”
这话说的,有趣又无奈中带了点好笑,再配上沈明珠一板一眼的神色,又是要长乐公主笑个不停。
“你倒是同本宫投缘,来,本宫赏你这支桃花带着。”伸手挥了挥手中刚刚折下的桃枝,长乐公主有心结交她,想起以往糟心事来,却又说道,“你回去问问你那兄长,叫他给你讲讲本宫的故事。”
沈明珠道了谢,接了赏,看着那长乐公主毫不扭捏的迈着步子利落的离开,这才露出一丝担心来。皇家威仪,在这长乐公主身上,得窥一角,真不知道那人面见圣人的时候,究竟该是个什么神态。
采荷小声惊讶说道:“小姐,可是吓死奴婢了,那可是公主哎。”
看她真是被吓到了,沈明珠笑着用桃枝戳了下她的脑袋:“看,这就是古人说的桃花劫,日后啊你再想着吃桃子,还有的是你吓得呢。”
说罢又后怕似得松开了自己紧攥的掌心,里头也沁了薄薄的一层汗,她虽怕,却也牢记那人教她的不可不答,亦不可太谄媚。
经历了这茬,沈明珠倒是稍稍安心下来,往日里她瞻前顾后总是忧心自己会做错什么,反倒是把自己困锁住了。这般思量过后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主仆二人正好离开去前头佛堂找谢夫人。
这时候竹林后头才传来声响,先是个低沉一些的声音,似乎有些调侃:“往日里倒是没见清霖这般紧张一个女子,不过是长乐走过去看看罢了,若不是我拦着,你都要冲过去了。”
谢清霖想着离开那人说的话,隔了一会才回过神来,他神色恢复了淡然,仿佛刚刚那个焦?急朝着这边赶来的人不是他。
“那是我妹妹,自然是要忧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