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帮我把前些日子绣的那些东西拿过来,浅色的那一包。”
待到东西拿到眼前,沈明珠小心地打开,翻找了一下,从里头取出来一个深蓝色上面绣了兰花纹样的荷包,又并一对护膝和同样样式的书袋,然后看着里头剩下的锦帕和抹额等物,神色暗淡了一瞬。
这样就挺好,拿去送给表姨母才算妥帖了。
至于这些不该送的东西,伸出手,沈明珠反复摩挲了一下上头精细的针脚,叹了口气。
“放到箱子下头去吧,以后,别拿出来了。”
谢夫人的院子里头,传来了一阵阵笑声,让这几日都有些忙碌的谢府都有了那么一丝松快的欢乐。
“哎吆,当真是你有说的那种奇事?”坐在外间的美人踏上,谢夫人听着自家外甥女沈明珠讲的闲书里头的志怪故事,笑的前仰后合,拉着她的手就没松开。
自家这个外甥女真是让她喜欢,谢夫人一想到自己那个不贴心的混小子,文采虽说是人人都夸,甚至高中了状元,可从没给自己这般贴心逗自己开心过。念头一转,又起了要沈明珠嫁到自家的想法。
毕竟,之前问过自家谢侯爷,他也是笑呵呵的看着自己说,只要那混小子乐意,就都听自己的。
等到故事讲完,谢夫人拉着沈明珠的手,看着她给自己绣的那些精巧物件,先是挨个夸了一遍,又状似不经意一般的起了个新的话头。
“今个怎得没有明珠你以前绣过的护腕、书袋呀?该不会是藏起来了,不舍得给你表兄了吧。”笑眯眯的看着自家外甥女,谢夫人神色中全是对她绣活的赞赏,其中又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之色在。
毕竟以前一提到这个问题,沈明珠绝对会红了脸颊,但今日倒是不一样了,她笑了下,微微低了下头掩了下眼底不经意的酸涩。
“表兄如今已经是状元郎了,赶明就是要入仕了,这样小儿女气的玩意带在身上,平白让他身上的鱼符佩剑什么的,都掉了个档。”
说着她又乖顺的朝着谢夫人靠了过去,还不待谢夫人反应过来,又开口道,“也就表姨母好,不嫌弃,赶明啊,我给您绣个大鲤鱼,铺到桌子上就饭吃!”
话里话外都带着一股子依赖的孩子气,又是逗得谢夫人一阵笑。只是笑过之后,谢夫人咂摸出点不一样的味来,像是自家那个古板小子惹了沈明珠不快似得。不然以往五年间里,就连那混小子用不上的暖炉套子都给他每年备着过,今个却连一件物件都没了。
斟酌了一下,谢夫人看着病好之后消瘦了许多的外甥女,终归是没有开口问,依着她的话笑了起来。
“那你可要多绣上些盐巴,不然还叫你表兄馋了,一口都给那大鲤鱼吃了。明珠啊,你可以得好好藏好那鲤鱼,别等会他寻来了,一下子给你抢了!”
一提到那人,沈明珠心头微微一颤,是啊,他倒是爱吃鱼。
待到了下午时候,拜会完自己书院同窗的谢清霖归家之后先是去给母亲请个安,刚巧赶上她在看着那几个精巧的绣品琢磨着上头的纹饰样子。
他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些玩意向来是沈明珠喜欢做的。好几日都没有在府里头看见那家伙,以往他即使是忙着去书院读书,也总归是常常能见到那人的。无论是清晨练剑之后递过来的茶,还是夜里读书晚了,送来他爱吃的咸口点心。
现在他倒是在任职之前空着这些时日,竟是一次都没见到过她。
不过是随口说了她一句,况且又是为了她好,至于小心眼到这种程度吗?难不成,又是来跟母亲告过状了?
正巧赶上谢夫人心里头犯嘀咕,决心问问自家儿子口风,便开口问道:“清霖,你怎得惹得明珠生气了?”
还没待谢夫人说出缘由,一下子就让以为叮嘱好不再让母亲担忧的谢清霖恼火了起来。
“她竟还同母亲告状?”
“那日在街上,与我同窗家中的妹妹们争闹不休,着实失了脸面。若是以后传出去,别人又要怎么看待她?”
一听到这事,谢夫人瞬间明白了,她脸色一下难看了起来,“明珠从未提起这事,别人在街上欺负你妹妹,你竟然还要训斥她?”
“这就是你口口声声学过的礼节?”
冷不丁的被母亲训斥,谢清霖也愣了一下,赶紧劝慰她,当初母亲生他时危险,虽侥幸平安却落下了病根,不能动气。
“母亲,您别生气,都是孩儿混账。”
谢夫人缓了一口气,要是因这个缘由,倒是也合理了。她看着自己面前相貌才学样样出众的儿子,倒是也说不出什么质问的话了。
“明珠根本就没有来告状,只是她病好了赶紧来同我讲,喏,”指了指桌子上那些绣活,谢夫人神色中带了点试探的意味在,“以前什么物件都有你的份,这次没有,所以我才质疑了的,哪成想,你这混小子还真是惹了明珠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