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相亲相得轰轰烈烈，似乎在一个富二代和一个青年才俊之间纠结，还常常发聊天截图来吐槽，一点没把他当个前暗恋对象。
这边厢想着，他的手机猝不及防地响了起来。
他低头一看，贺岚。
“哥哥你知道现在晚上几点了吗，没有充足的睡眠明天您还能精神抖擞地面对董事会那帮豺狼虎豹吗？别到时候做出错误决策导致企业破产，我这小俱乐部还指着您养活呢。”他偏头夹着耳机开玩笑，两手撕开了一包薄荷泡菜味的戒烟糖。
“你现在的身价还需要我来养活？”那边的人道，“你在吃东西？”
“戒烟糖。”贺云把糖扔进嘴里。
“你戒烟了？你居然戒烟了？陆大小姐当年三令五申甚至以辞职相逼都不能让你松口的事，你居然自己就戒了？”
“跟人打了个赌，输了，我信守承诺不行？”他含着糖含糊道，清凉的薄荷味消散之后是泡菜酸辣的气味——他甚至觉得有点好吃。
“哟，那这人下的注应该也不小吧？”
“一般吧，也就女个装直个播什么的吧。”贺云笑。
“不会是上次你为了他砸了别人车那位吧——我拜托你，能不能别给你哥我惹事了？罗律是用来给你解决故意毁坏他人财物这种案件的人吗？人正经一个首席法律顾问来给你安抚泼妇你觉得合适吗？”
贺云一听，笑了笑：“那可不行，长兄如父你知道吧，这么多年的哥哥不是白叫的，擦屁股收拾烂摊子的事必须交给您才行，我就当个败家子儿挺好的。”
“放屁，我就是给你惯的！哪天你来坐坐我的位置看看！让你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人间疾苦。”那边笑骂道，但是听声音，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贺云顿了顿，笑：“那可不行，贺家的钱，一分钱都不属于我。”
那边顿时沉默了。
过了一阵，那边才缓缓开口：“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晚给你电话吗？我刚刚做梦梦到她了。”
贺云一听，手指轻轻颤动，有点神经质地做了个抖烟灰的动作，这是他烟瘾发作的表现，他现在十分迫切地想抽一根烟。
他深吸一口气，道：“那感情好，多半是公主大人在下面没钱花了来托梦找你要钱来了，你看她就从来不找我，她知道我穷。”
“梦里面她还是很年轻的样子，簇新的香奈儿，暖暖的香水味，漂亮得像一个公主——你还记得吗？”
贺云脸上的笑容一僵，指尖抖动频率更快了，为了阻止它，他索性玩起了戒烟糖糖纸，这种糖每个包装都不一样，大多都是动物题材的手绘，看起来十分有趣。
“小云？”那边久久没有听到回应，有些关切道，“你在听吗？”
贺云最终选择撕开了一包柠檬海盐口味的戒烟糖，扔进嘴里之后用切齿狠狠地研磨它，一颗糖被咬得嘎嘣响，瞬间四分五裂，迸发的清冽柠檬气息让他稍稍平静了一些。
“在听。”贺云咧嘴一笑，道：
“对不住啊，我就记得她挂在窗户梁上歪着脖子瞪着眼睛看我的样子了，虽然也穿着漂亮衣服喷了香水，但那可跟漂亮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觉得比较像恐怖电影里的场景。”
贺云说完，那边彻底沉默了。
“对不起。”那边良久开口道，“我不该跟你提她，可是除了你我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回忆这些事了，父亲大人在那件事之后换掉了家里所有做事的人，家族里也不许人提——她就像从来没有真实地存在过一样。”
贺云笑：“那有什么办法，你不能指望一个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能够对为了情人自杀的妻子有多大的仁慈，说真的，他愿意抚养这个妻子的婚外情产物就已经足够伟大了，虽然大部分的原因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公司的股价，不然正常男人谁愿意当这个冤大头啊——您说是吧？”
那边这次回他的，是更长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