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体静默了一会儿,缓缓摇头,“我…我不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我想…改变她的命运。”魂体似乎太久没有开过口,此时说起话来都不怎么利索,但他的语气却异常坚定。那道声音沉默了很久,久到他不再报有期待时,苍老的声音才响起来,“这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它既定的命运。即便是修行者,拥有移山倒海的强大力量,也依然受到天地降临在他们身上的种种规则束缚,这是因果,也是平衡。一旦打破这种平衡,命运轨迹发生改变,因与果不再成为必然,这便是改命。改命是逆□□为,所要付出的代价极大,你真的决定好了?”“是的!”“即便你魂飞魄散,即便你从此以后彻彻底底从她的世界里消失?”“是的!”“不后悔?”“不悔!”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里赋予了他全部的执念,他从不后悔今日的决定,哪怕她不再记得他!“如你所愿!”一声叹息,这片空间里漾起阵阵波纹,这些波纹轻轻落到他的魂体深处,他感觉像是少了些什么。不等他细究,这片天地里不知何时起竟然弥漫起了一层层薄薄的云雾,这些云雾落在魂体上,竟然让他有种冰冷的触感。他抬起头,目光所及之处只见一副庞大的画卷缓缓打开……此时他终于意识到,他来到的这方天地是不可知之地,是传说中逆天神器“天衍神机图”的世界,与他对话的是“天衍神机图”的器魂。他不由得笑了,他终于得偿所愿,再无遗憾。想到此,魂体深处涌起阵阵疲惫,他再无挣扎地闭上眼,在“天衍神机图”的牵引下化作一束流光消失在这方天地间。”天衍神机图”一出,庞大的先天气机牵动这一方世界星辰斗转星移,九道极光降落而下,仿佛穿梭于时间长河之中,天地好似晕开的水墨画,刹那间模糊了岁月,逆转了时间。不知过去多久,一身着黑袍的老者无声无息地显出身形来,他抬眼凝望,那里一片朦胧,像是蒙上的一层星纱,让人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知道,在无尽亘古的星河之中,有什么已然改变。“星辰倒转,阴阳逆行,天机蒙尘,九星移位,逆改天命。你这老家伙,逆转千年时光便罢,为他重塑命格,你可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一声怒骂在老者耳边炸开,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架势,但最终只化作一声无奈地叹息。老者无所谓地笑笑,也不反驳。他张开手,手中一团银紫交错的雾气显现而出,他咬破指尖,在这雾气之上重重地一点,只见毫无形状的雾气凝结成一个模糊的小人轮廓,此时小人静止不动,也看不清五官,只能从他的身上看到不断吞吐而出的雷光可以判断出这个小人是在呼吸。那声音实在看不过眼,气哼哼地出声道,“你为这小子做这么多做什么?经此一事,你又要沉睡千万年。可惜了我老胳膊老腿,总跟着你做赔本买卖!”等了片刻,那声音又添加了一句,这句满含着委屈与浓浓的不甘心:“天衍,老子好歹是你主子,你主子肉身损毁时你都从没为我做到这种程度,你说,你看上这小子什么了?你今天要不给我一个解释,”他冷哼一声,阴恻恻地道:“天衍,我要跟你绝交!不,要散伙!”老者像是早就习惯了他的胡搅蛮缠,苍白的脸上一丝动容都没有,他不疾不徐地回了句:“现在的你确定要与我散伙?”“散——”字还在唇齿间,那声音像是终于想起了自身的处境,那声音瞬间戛然而止。老者笑了笑,安抚道:“不过是睡一觉的功夫罢了,如今的你难道最多的不是时间?”过了许久,一声冷哼回荡在这方天地里,算是对老者的回答。老者摇摇头,凝神注视着小人片刻,又在他身上连续点了几下之后,便将他向外抛出——这时老者的瞳孔深处无数星光闪烁了又湮灭,闪烁了又湮灭,如此无数次后,直到他的眸光重新变得平静时,小人已经化作一抹流光穿过重重壁垒,消失在时光洪流中。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啦!求收藏!!!☆、001路痴脚踩在厚厚的枯败腐叶上,落下一连串混合着血腥气的泥泞印记,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腐臭味道,四周古树参天,密密麻麻笼罩上空,将阳光遮挡,只有斑斑驳驳细碎的光亮从缝隙间穿过,投射进这片潮湿阴冷的林子里,耳边一丝虫鸣声都听不见,只剩下她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回荡着。燕双径自走着,头微微低垂着,露出一头杂乱又结块的不知有多久没有整理的鸡窝头,以及被一块块黑褐色干涸的斑渍遮盖住的早已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军服。她手中拿着一根半人长的黑色棍子,很是随意地随着她的走动在枯叶堆里若影若现,直到她的身前出现一棵高大的古树时,她才不紧不慢地停下脚步,将黑色棍子插在泥土里,在手柄处拔出一把匕首,十分熟练地在古树褶皱的表面刻下一个醒目的大叉叉,然后将匕首放回原处,余光所及之处一个同样显眼的大叉叉出现在眼帘里,她轻咦了一声,绕着这颗古树转了一圈,发现上面已经有三个大叉叉,都是她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