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望去，目之所及之处是染上月色的水面，透着昏暗的光亮，周围是山石形成的四壁，两头窄中间宽，像个闭合的花苞，好在离洞口不深，却也不易上去，只因这四壁看上去粗犷有落脚点，实则光滑如镜，表面透着光泽。她仰起头，瞳孔里是一片空寂的星空，唯一的点缀只有一弯模糊的月牙儿，还在发出暖人心的温度。她怔怔地看着仿佛入了神，连入骨的寒意都无法驱逐这一刻她内心散发出来的寂寥与悲凉。她突然张开五指，向着星空中唯一的月牙儿做了个捏爆的动作，嘴角缓缓地勾起一抹弧度，带着摄人心魄地邪气，“真是碍眼得紧！”就如同她过往的人生，星星和月亮她终究一个都留不住！好在这个时候她并不是一个人，至少身边还有条蛇陪着她。想到那条让她越来越无力的小黑蛇，她有些失控的情绪突然就收敛了几分，手无意识地摸向脖子，却摸了个空。她面色一变，该不会掉入水里的时候不幸淹死了吧？“小黑蛇？”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一丝她都没有察觉到的颤音，不知是在水里的时间太久还是内心的紧张所导致，她等待了片刻，并没有见到小黑蛇的影子，心里不知怎么生起一股焦燥感来。“小黑蛇？”她再次唤了声，这一次声音里带着明显地急切。就在她打算潜入水底找一找时，一颗小石头突兀地打在她的脑袋上，在即将滑入水中时她条件反射地伸手一捞，见是一块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黑色中带着一丝金色纹理的小碎块。但她看到这小碎块的那一刹那，她的瞳孔深处骤然紧缩，还不待她作出反应时，紧接着一块同样大小的小碎块砸了过来，燕双眼疾手快地一把接住。这时她定睛看去，发现偷袭她的不是别人，就是那条蛇！它不知什么时候跑去了岸上，不仅活蹦乱跳，还能作妖。她真是自作多情，白担心它了。想想也是好笑，一条蛇她怎么会觉得它会被淹死？真是活见鬼了。但看到它活灵活现的样子，她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像是终于舒出了一口气，但是却依旧有一股无名焰火冲上脑门。她气势汹汹地趟水过去，爬上岸一把拎起它的小尾巴，将它卷起来准备扔做玩耍用的小碎块一股脑地抖落下来，以常人难以达到的手速，连同旁边的一小堆碎块一起，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小黑蛇被她抖得头昏脑胀，还没明白她怎么把小破石头当宝贝似的收起来时，就见燕双朝它露出一口白牙，牙上像是打着光，反射出森森寒气。小黑蛇脑袋一缩，觉得这时候的燕双虽然顺眼了许多，但性格更加恶劣，她还抢它的小玩具，真是太可恶了。小黑蛇扭了扭身子，将头转向一边不看她，燕双伸手点点它的脑袋，小黑蛇扭扭身子撇开头，继续不理她。这是在向她表示抗议呢。燕双看着小黑蛇与她赌气的模样，心头那股气突然就灭了大半，她将小蛇放回地上，见它盘起身子，用尾巴尖对着她，就知道这蛇气性还蛮大，她失笑地点点它的尾巴尖，尾巴尖顺势拍在她的手指上，小脑袋动了动，却依旧没有转过来。小黑蛇本以为她会继续过来哄哄它，没想到一时间却没了动静。它竖起脑袋等了片刻，只等来一声轻微的落水声，小黑蛇瞬间转过身，哪里还有燕双的影子。它快速地靠近小水潭，小眼睛紧紧地盯着水面，紧张地情绪一闪而逝。须臾过去，只见平静的水面下一抹身影突然窜出来，溅起的水花浇了小黑蛇一个透心凉。小黑蛇用尾巴尖擦了把脸，小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无语的表情。燕双轻笑了声，赶紧从小水潭里爬出来，哆哆嗦嗦地摸出一条毯子兜头盖在身上，“这水真冷，要冻僵了。”小黑蛇看着她跳脚的模样，不禁歪了歪脑袋，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燕双没有注意到它神色的变化，待到终于缓过劲来后，她的精神还处于亢奋状态，心里还惦记着水潭底下那密密麻麻的小碎块。小黑蛇见她仿佛魔怔了一般，小眼神从她的身上转向水潭，接着又从水潭转向光滑的四壁，眼里的古怪之色稍纵即逝。燕双回神过来的时候，就见它的小尾巴慢条斯理地在空中晃悠着，小眼睛四下转动着，也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她走过来盘腿坐在它旁边，宽大的毛毯边角将它整个小身子罩在里面。突然的黑暗让它有些发懵，它在毛毯底下拱了好长时间才用小尾尖扒拉开一个口子。燕双瞧着它探头探脑地钻出来后，还故意在她的毛毯上用它尖尖的獠牙磨了几磨，磨出一嘴毛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