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可以忍受这些话。她以为自己没事。她在愧疚张言的委屈,在愧疚自己犹豫不决,没有强硬地要求把东西还给林泽已。祝由绪什么都没有说,回家拿了拼图。也不知他在楼下等了多久,才能够做到自己一回电话,他人就在的。不良少年殷渔趴在窗边吹风,眼泪一旦流出来就好像断了线的珠子,哭个没完。她没想过,自己会这么矫情。殷渔的生长环境让她自己深刻知道,自己不是疾风下的劲草。自信热情,待人友善,但也娇气。受到委屈会先忍着,忍不住就哭。以前爸妈,甚至一大家子人都会过来安慰她,让她快乐。但是在大学里,很多时刻殷渔都感到无力,没有无端的温暖,只有处理不尽的人际交往。可是在祝由绪的天平上,殷渔隐约感到,他站在偏向殷渔的那一端。过了好一会儿,祝由绪的拼图又填充了好多,殷渔才缓和好自己的情绪。低着头转过身来,埋头抓一把拼图,对着图纸一片一片地拼。“哭了?”他就这么直白地问出来了,殷渔那拙劣的掩饰,实在是不够看。她只好窘迫地点点头,“好歹大学生了,看破不说破这个道理不懂吗…”殷渔在用第一次相遇时,祝由绪教育她的语气回怼他。噗嗤一声,他笑了。他居然笑了。殷渔愤然看他,像只愤怒的小兽,“你笑我干什么!”“不许笑!”“不是笑你,是笑你的拼图——你看,你把人家的头,拼到了屁股那里。”殷渔仔细一看,好像确实是这样。她狡辩,“可是,为什么要把头和屁股这两片拼图的尺寸做得那么像啊。我照着轮廓摆下去,就这么放进去了…”她刚刚满心都是乱的,拿到图就乱放,看半天图纸也不知道自己看了个什么东西。就这么阴差阳错地把这位大兄弟的头给安到了屁股上。“现在还难受吗?”“还好,哭过就没那么委屈了。”“嗯,那就好。我还怕你不会哭呢。”哭不出来憋在心里会更难受。“你是怎么知道林泽已和我的事情的?他应该不至于昭告天下吧。”“没有,是我偷偷听到的。”“想不到你也会干偷听这种事呢。”“诶!你做什么?”殷渔叫嚷。因为祝由绪气恼地捏住了她的脸颊,咬牙切齿,“我那是路过,我正人君子不干偷听的事情。”“可你就是听了呀。”殷渔也不依不饶。祝由绪被气笑了,最终还是放过她,“那我也立功了,你现在不是不怎么难受了么。对吧?”“对。”“学长,谢谢你。”“嗯,听到了。”祝由绪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也不会什么特别高明的哄女孩手段。但一面对殷渔,不知怎么的,即便是手足无措,也想要横插一脚,管一管她。那副1000片的拼图他们并没有拼完,快到宿舍门禁时间时,祝由绪把殷渔送回去了。拼好的那部分被拆分成一小部分一小部分的整体,方便下一次再拿出来拼。至于下次是什么时候,并没有具体的日期。晚上,祝由绪推开宿舍门。发现陆易又因为作业在文科楼熬夜了,剩下的李楠德和陈放远肆无忌惮地战歌高起,手机里“doublekill”的声音响彻宿舍。“nice!”陈放远欢呼。他平日里看上去是个斯斯文文的温柔帅哥,但实际上在宿舍里面李楠德是最蠢的,陆易是最勤奋好学的,祝由绪是最高冷的,陈放远就是最贼的。任何坏点子,陈放远推一推眼镜,转瞬即出现。“蹲一波,李狗过来。”陈放远说。……“可以一波可以一波,我看哪条狗不点塔!”李楠德手指头都快点烂了,这是俩人的荣耀王者之战。不能有一丝懈怠!“victory!”“nice!”“这虞姬看不见推塔键吗?幸好老子勤勤恳恳疯狂点塔,要不然这局悬了。”李楠德松了一口气。两人这才注意到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的祝由绪,回来也没急着洗澡。就往椅子上一坐,好像是在思考什么。这一点不符合祝由绪。在李楠德看来,祝由绪和陈放远一样是宿舍里面最骚包的两个美男子,最爱干净。在大夏天所有男生一身臭汗的时候,这俩人能一天洗两回澡。用李楠德的话来说就是“骚包”!“祝哥,嘛呢?”李楠德探出个头来。谁知祝由绪语不惊人死不休,淡淡地飘来一句:“我在想,”“我要不要打人?”陈放远和李楠德对视一眼,凑到祝由绪面前。李楠德惊讶地问:“谁惹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