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灿满不在乎地应了经纪人一声,她并不想再去回忆祝由绪和殷渔。上次的聚会让她太丢人,堪称是她长这么大以来,人生中最浓重的一笔污点,简直比王羲之洗墨池还要污,“有也不关我的事,我拜托你,我的大经纪人,以后我和祝由绪在这个圈子里,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好吧!”“我们的确没有必要一直蹭他的热度,既然他有女朋友,那么后面也够他吃一壶了。”她是指公开的事情,她深知恋情在这个行业就如洪水猛兽一般的存在。越是祝由绪这样金字塔尖的人,越危险。片场里。程山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独自一人坐在摄像机后面,仔细地看着刚刚拍摄的一幕。今天刚开机,拍的是李灿和林丰呈吵架的一个场景。取景地就在临南,这才选择第一幕拍这个。但因为两人并不熟悉,且都是新人,ng了很多次,这是第十三遍。一旁的编剧看了这么多遍,都已经认为可以了。程山却紧盯着两人吵架的情感点不放。他沉着脸对旁边大了他六岁的编剧说,“因为两人是因为在一起时间久了,疲于交流,才因为一件小事而引起的吵架。情感当中应该既包含着失望、无奈、和愤怒。可是他们只有干巴巴的愤怒……”临时搭建的棚子外面,晴空万里。却因为这场戏的缘故,需要人工降雨,所以棚外湿漉漉的,蒸腾的水蒸气挤进棚子里。编剧的脑门上因为不耐烦而出了满头的汗,程山却十分冷静。编剧说:“这个我知道,但是他们两个人能够表现出一层已经可以了。如果每一幕都这么纠结的话,我们的拍摄进度会被拉得很长。”程山嘴巴抿成一条直直的线,面无表情。他思索片刻后,下达了最终的决定:“这条过了。”声音不高不低,在料峭的春日里,淡漠地像是一阵风。他的这声过了,代表着场地里的人终于可以去吃饭休息了。程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脸隐藏在帽檐的阴影下,左手臂上一道明媚的阳光,让他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亮白。他长长的手臂伸到矿泉水袋子里拿了一瓶,拧开喝了一口。一口气喝完半瓶,然后抬手擦嘴,这样看过去,就是一个没长大的高中生的样子。这个时候他才看见戴着一副墨镜的祝由绪,在朝着他这个方向走来,拎着一份饭。走近之后,祝由绪说:“程导,吃饭吧。”程山看见祝由绪的那一刻,就笑了。一个从进组之后就面无表情的死小孩,臭石头一样的导演,大家还是第一次看他笑了。笑起来是极好看的,青涩而温柔。“祝哥,你怎么来了?”祝由绪说话也不拖泥带水,直接表明来意,“来看看你,还想让你帮忙拍段视频。”“什么视频?”程山问,他想不到祝由绪有什么视频是需要他来帮忙拍的。很显然,祝由绪认识的比他厉害的导演有很多。祝由绪拆开筷子,很不客气地直接从程山的餐盒里夹了一筷子,一块红烧肉。含糊不清道:“挺简单的一个小视频,就是穿着校服去校园里拍,顺便拍点照片。打算在婚礼上面放的。”“真的要结婚了?”程山随口问。他才18,对于结婚的概念还很少。祝由绪拍他一脑袋,把他那酷了吧唧,拽拽的黑色帽檐给拍下来了,盖在他脸上。程山不得不哭笑不得地去扶正它,“开玩笑啊哥。”棚子外人声喧嚣,聊天的,大笑的,搬东西的。他们两个大男人,比邻着坐着,偶尔闲聊。安静却也惬意。“你公司那里怎么说?”晚上祝由绪又到殷渔家吃饭,殷渔端着一盆洗好的车厘子过来。盘子里的车厘子个大饱满,都呈诱人的暗红色,表皮上的水渍还未干,在灯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泽。殷渔拈起一个塞进祝由绪口中,但是指尖经过他的嘴唇时,殷渔心痒痒的,忍不住在他柔软的嘴唇上勾了一下。祝由绪刚想回答殷渔上一个问题。却因为殷渔这番笨拙的撩拨,而动了心。情不自禁地一口含住她的指尖,不放她走。还故意咬开了嘴巴里的那颗车厘子,鲜红的汁液在口腔里迸射出来,也浸润了殷渔的指尖。殷渔爸爸妈妈带着殷渔奶奶去医院复查,最近奶奶心情开朗,病情也稳定了许多。今天是个例行的检查。殷渔心虚地朝身后的大门看了一眼,确认这个时候没人回来。才放心地放肆起来,她手指在祝由绪的嘴里不安地搅动了一下,触碰到他柔软的舌头。祝由绪仿佛触电一般,浑身逐渐燥热起来。殷渔放肆地跨坐在祝由绪的腿上,俯身凑近他的耳边说,“还不松口,你是小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