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如何没有想过这个道理,是以才会光明正大的进宫,就是要闹出动静,好让人知道,不是翟聿出尔反尔而是他谢长欢为难的。“如果陛下不能从轻处罚,何以让微臣留下。”长欢相信,翟聿必然有了对策,不然何以让自己留宿宫中,想必今日早朝,必然有大臣谏言谢长欢无故夜居乾阳宫的事了。的确,翟聿所做每一件事都有他的深意,他不只是留谢长欢一夜,更是因为,他需要大臣的猜忌。“所以我给了哥哥七天时间,七天后,必然要有宋长绪问斩,这七天内便是哥哥的事了。”长欢顿悟,翟聿是……让长欢偷梁换柱,瞒天过海。长欢不可置信的看向翟聿,翟聿却是了然于心的点头。他作为帝王一言九鼎,金口玉言,必然不能说撤回圣旨就撤回的道理,可是,既然谢长欢有所求,自己也该给他一点余地,七天时间,他若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偷梁换柱,救走宋长绪,又不被揭发,那么,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此只当真正的宋长绪斩首示众了。要是他不能救走,那么,便是宋长绪没有那个命了。回了府里,长欢先是去郡主那请了安,然后才身心疲惫的回了静榭轩,一入静榭轩,便见屋里一人独坐。“你在。”不是问句而是陈述,明明是他的院子,如今有李怀玉在,却好像本就如此。“听说你昨夜在宫里。”李怀玉看着长欢疲惫的样子,坐着未动。“是,去晚了,宫门下钥,没赶回来歇里面了。”长欢不觉有异,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喝了,才觉得手脚来了劲儿。“为了你大哥的事”“嗯。”“我昨日见了文途,他回来了。”“今日朝会见到了。”李怀玉异于寻常的语气引起了长欢的注意。“你说话怎么这么冷淡”李怀玉面不改色。“我在想,翟聿是不是对你有什么”长欢气笑了,“你以为人人都是你”亏李怀玉能想出来,翟聿待他,不过是手足之情罢了,这种事于市井来都鲜少,翟聿身居深宫又岂会染上。在长欢看来,李怀玉就是因为翟聿让他留宿宫中所以才会胡思乱想。如今内忧外患,上下一体,皆无可娱,李怀玉也太草木皆兵了。“翟聿应了我,七天之内,可偷梁换柱,移花接木。”“他这么说的”李怀玉不信,翟聿居然会答应长欢劫狱,这不是在挑衅他的权威么。翟聿是怎么想的,任人接狱,如果真要给宋氏一个情面,当初不下那份圣旨不就是了,为何还要兜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自然。”有办法固然皆大欢喜,可长欢还是不免愁眉苦脸。“只是我上哪找人去大理寺劫狱”说的轻巧,劫狱呢,又不是进市场上抢东西。“我之前就想跟你说,宋长绪的事,别急,我来想办法。”长欢是知晓的,自己有难,李怀玉不会袖手旁观,不过宋长绪背负罪名深陷大牢,他虽百官之首,可也是天子之臣,难不成还要违抗圣命以己权谋私。“你如何救,怕也是劫狱。”“就是劫狱也得劫了。”他早有打算,宋家经此一劫,是留不住了,待他救出宋长绪,便让部下带着宋长绪和谢长欢去漠北找青风他们,此地已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了。“我不想让你为我深陷危险。”如何说呢,反正就是不管自己多难,也不想牵连他,他已步履维艰,如何能为自己陷入两难。“可也只有我了,不是吗?”的确,只有他了,长欢固然出身簪缨,却没有能用之人,李怀玉的青衣卫会是好手。但也是这些人,是李怀玉的忌讳,稍有不慎,便是弥天大罪。“好了,好不容易能安下心来,别愁眉苦脸的了。”李怀玉起身来到长欢背后,按住他的肩膀。“你最近不也是常皱眉么,怎么了?”长欢心细如发,自然也发现了李怀玉的神色的变化。尽管在自己面前,李怀玉会收敛起来,可也瞒不住他。“没事。”李怀玉淡然一笑,有些事不好说。“如果有什么,一定要跟我说,就算不能帮你,也好让我明白你的难处。”无愁进来奉茶,见长欢与李怀玉在一处,便不作碍眼的上了茶就端着茶盘出来,一转身差点撞上了后面的人,一抬头却发现是面色如水的郡主。“郡……”无愁特意想要大声喊出来,好让里面的人听见,可是却被安阳郡主用眼神制止。无愁只得憋回去剩下的字,暗中为公子祈祷。安阳郡主只用一个眼神,就让无愁噤声,使她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静榭轩。静榭轩里宽敞明亮,小院深深,园里人却不多,她还想着,长欢为近日为了宋家事茶饭不思寝食难安,便来问候一声,昨夜便想来的,可人去了宫里便耽搁了,今儿早才回府,是以就过来了,也没有通知人,该是长欢也不知道自己来此。本来一番好意,却被她意外撞见李怀玉居然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