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为什么那天我跳这个曲子吗?”萧淑妃并不答的问题,反而转身过来直视媚娘。
媚娘摇头,她觉得今天自己像个傻瓜。
“因为我知道你会来找我。”萧淑妃小得意地说。
“看来小道消息传得不错。”媚娘怔怔道。
“小道消息,怎么说?”萧淑妃好奇。
“小道消息说你是个性情中人。”媚娘小心着措辞。
萧淑妃却笑着摇摇头走开,边走边说:“她们一定传我是个怪人。”
媚娘看她把那绣品展开平铺在枕下,心里一动:“淑妃有王子猷雪夜访戴的风雅,岂是俗人能够评判?”
萧淑妃在床沿坐下,会心而笑:“乘兴而行,兴尽而返?我可不敢和先贤媲美——只是你既说到王子猷,我倒听说你擅长他父亲的书法,不如在我这里尽兴泼墨,让我一饱眼福如何?”
媚娘又是吃惊又是欢喜,看来不仅仅是自己在打听着萧淑妃,萧淑妃也在打听着自己,遂爽快应承。
萧淑妃命人准备笔墨纸砚,又亲为磨墨,媚娘饱蘸浓墨,提笔待下,萧淑妃忽然喊住她:“我这有首好诗,你就写这首诗给我吧。”说着,念道:“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原来是自己那首如意娘?!媚娘笔尖一颤,险些将墨洒到雪白的宣纸之上:“媚娘儿戏之作,不登大雅之堂。”
“我喜欢的,你不肯给我吗?”萧淑妃似在撒娇,又似在命令,让媚娘无从违抗,只得硬着头皮写了。
纸未干透,萧淑妃已等不及拿起来,照着阳光,微眯着眼睛,细细欣赏,赞道:“阿武的字竟可以假乱真了。”
媚娘正要谦逊两句,萧淑妃却话锋一转,似不经意间问道:“如意娘,是一个人的名字吧?”
媚娘心中一震,正在飞快的思考着该如何回答,忽听门外来报:“皇上驾到!”
“萧儿,素节今天又学会说什么话了?”李治看起来兴致不错,大步踏进屋来,却正看见发着呆的媚娘,“媚娘?”眼神里又惊又喜,又有着一种可算又想起她来的恍惚。
萧淑妃拉了拉媚娘的裙角,与她一起行了礼。
李治在两个心爱的女人面前,却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了。
久违了的媚娘,长发已经可以梳一个俏皮的髻了,越发显得楚楚动人,更要命的是,她眼里还带着几许哀怨,那是在埋怨自己忘记了她吗?
李治一下子变得期期艾艾:“媚娘,你,你怎么在这?”
媚娘也回过神来,恨恨地看着李治说:“媚娘该在皇后娘娘那当值的,媚娘告退。”说罢,昂首要走,李治伸手拉住她,“别,别走。”却再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看李治尴尬的样子,萧淑妃笑着打起了圆场:“媚娘来我这里玩的,看,她写的这首诗皇上还记得吗?”说着拿起《如意娘》的诗稿递给李治。
李治一读,眼睛却不由得湿了,再看媚娘时,又是那感业寺重逢的无限眷恋。
萧淑妃看在眼里,只是抿嘴一笑,把那诗稿抢了过来:“这可不是送给皇上的,这是媚娘送给我的。”
李治被逗乐了,一把又将萧淑妃搂在怀里,欢喜道:“你们都是朕的爱妃,又能这样和睦相处,朕真有齐人之福啊!”
媚娘还来不及回答,萧淑妃却借机道:“这里可只有皇上的一个爱妃噢,另一个在哪里呢?”
李治哈哈大笑,低头嗅着媚娘的发香,无限怜爱的说:“你听,这是萧儿在为你讨封呢。”
媚娘当然早已会意,故意偏过头去,噘嘴道:“那皇上封是不封呢?”
李治把她搂得更紧,低声说:“朕想封呢,只怕长孙无忌那老匹夫不答应。你为朕添一个皇儿,朕就有理由封你了呢。”
萧淑妃从李治怀中挣脱出来,佯作微酸:“好了好了,你们俩可别在我这儿这样,一会儿素节回来了,今晚皇上还是留宿媚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