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承钦默默想至此处,却又忽地想起符澈那副偏执又痛苦的神色。
忆起不久前,符澈对自己说的“哪怕真的让你变成朕的专属品,囚于深宫,变成那笼中之雀,朕也在所不惜!”那句话来。
不知何故,许承钦此时再想起这些,蓦然只觉浑身一激灵!心底霎时生了诸多寒意……
、噩梦
……
“你说什么!”
听到许承钦在前线临阵叛变的消息,符澈骇然色变,猛地站起身来!
旋即,又不知想起了什么,瞬间的失态过后,符澈沉沉呼出悬吊已久的气息,重新坐回龙椅,在众臣面前很快恢复了往常的沉稳神态。
在许承钦叛变的消息传来的前一刻,朝堂上还在热热闹闹地讨论着这场即将迎来胜利的征战。
如今被冰水兜头一浇,霎时间鸦雀无声。
在眼下战况极为关键的结点,许承钦毫无征兆地叛变,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亦寒了所有人的心……
许承钦曾身为太子伴读,追随陛下多年,尽心尽力辅佐,这朝中众臣谁人不知?
除此之外,他更是舍命救过陛下,陛下对他亦是十分倚重与信任。此次与岭元国交战,陛下任命他为监军特使,派往前线,怎么可能会突然叛变?
殿内气氛凝滞胶着,众人怀着同样的疑问,却无人敢贸然出声……
符澈死死扣着扶手的指尖,遮在宽大袖袍下,隐隐泛着青白。
目光一点点扫过墀下众臣神色各异的脸,一语不发。只是周身无形之中散发出的冷冽气息,异常骇人,压逼着墀下众臣喘不过气来。
“陛下,事发突然,却不宜久拖,不然……只怕人心不稳,容易生变啊!不知此事……要如何处理才好?”
丞相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字句斟酌地将心中忧虑问出口。
“此事无需惊慌,许承钦既是将防御图盗走了,却是还有另一种方案可行。”
闻言,沉吟良久的符澈开了口,声音明显带着些沙哑。
“传朕口谕,让李将军务必先行稳定军心,立即启动备用的攻防布局。”
“是!”
信使得令退去,快马加鞭将口谕送往前线。
……
待朝臣尽数退下,符澈勉力强撑着的身子,登时垮了下来。
单手撑着鎏金龙首想要站起身来,却似是一下子散了全身的气力,竟是连站也站不稳当,不得不颓然坐回龙椅。
符澈一时只觉胸中躁气郁结难出,怒急攻心,虽是齿关紧咬,数度压制,可仍咽不下从喉间翻涌而上的浓郁锈腥味,不由猛地俯身,赫然呕出一滩血红来!
“咳咳咳!咳!咳咳!”
被血渍呛到喉咙,符澈倾伏着身子,咳嗽不止,不断喘着粗气。
片刻之后,咳嗽平复许多,符澈却仍旧伏低身子,怔怔盯着地上那片淋漓血迹,神情有些木然。
当初那个舍命救我……自己全身心信任了多年的人……竟是在这种紧要关头……背叛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