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不知道,我也夹带了些私心在里面。我那时想着,以后若有了合适的时机,定要以我这江山为聘,来娶你做我的皇后……可是……可是……”
言及此处,符澈哽咽着声音,“可是”了几次,亦未忍心说下去,而是转了话题,续道。
“你弱冠那年……我也曾对你说过,‘聘之’这个小字,是我私下赐给你的……从今往后,我也仅在、仅在只有我们两人共处时这样喊你……这是只属于咱们两个之间的秘密,还……还不许你告诉别人……”
如此说着,符澈似是深深陷入了年少时的那段过往,话音缱绻。
“现在想想,那段时间,咱们两个的感情真好啊……聘之,咱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以后我还唤你聘之……你还喊我阿澈……好不好?我们重新来过……”
听着醉得迷迷糊糊的符澈,还死死抱着自己不松手,如此一遍遍地在耳边对自己表白心意。
许承钦心中惊讶之余,数不尽的感动,夹杂着今日午后自己硬下心来,以言语中伤符澈的愧疚,铺天盖地侵袭而来。
几多复杂情绪集结于心,一下子逼仄得许承钦红了眼眶。眼泪止不住砸在枕上,隐没在符澈发间。
许承钦抓着棉巾的手紧了紧,随后,收紧手臂力度,紧紧回搂着符澈,内心一下子就柔软下来,在溃不成军的边缘徘徊……
“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啊……阿澈……”
许承钦抬手轻抚着醉酒之人的发顶,无声坠泪,抖着声音在符澈耳边轻声呢喃回应。
不一会儿,许承钦察觉到搂着自己的手臂,力道逐渐松懈下来,最终垂坠在床上。
到了这时,许承钦的心情也稍稍平复些许,撑床重新坐起身来,拭去眼泪,继续替眼前之人擦着身,一双红肿的眸子,怔怔瞧着已然沉睡的符澈,神情有些落寞。
“可我喜欢你又有什么用……你是天子,我是罪民……这偌大皇宫满地荆棘,明枪暗箭无数……你在这龙争虎斗的权利漩涡下,你能顾得上自己尚且不易,想再护着别人,又谈何容易呢……我也只不过是……不想当你的软肋与累赘罢了……”
说至此处,许承钦不自主地停下了擦脸的动作,继而将手巾放回原处,抬手,轻轻抚摸着符澈的脸侧,轻叹一口气。
“正因为我也喜欢你,所以,才更应该离开你啊……你与我不一样,你是一国之君,坐上皇位不容易,而想要坐稳皇位,只会更难……这天下之大,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处理,实在不该……不该将精力放在我一个人身上的……我若是耽误了你,那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我现在不想让你的皇位与江山有任何差池,也舍不得让你……在我和你母后之间为难……你知道吗?”
口中说着,许承钦逐渐攥紧了手,圆润的指甲狠狠陷入掌心,逼迫自己将心中那道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坚定下来。
、不容诋毁
罗凕今日刚出任务回来,方才,自己去找陛下回禀此次任务的相关事宜,不想却是撞见了喝得烂醉的陛下,无奈只得将准备回禀之事暂时敛下。
此时把陛下送回密室之后,当下也没什么事,罗凕索性便出宫,回了住处。
罗凕的住处与陆云玦在同一个院落紧挨着,因而回住处的路上,还不忘顺道给陆云玦带了些夜宵与果酒。
到家之后,罗凕只瞧见陆云玦在屋里,影子被屋内的烛光放大映在窗格上面,好似是在伏案看着什么书。
见此,罗凕难得起了玩心,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屏息敛声,将自己的身子隐藏在暗处。
随后,抬手便将手中的石子,扔上了陆云玦的屋顶。
静谧夜空下,这道石子与瓦楞相撞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听到动静的陆云玦,霎时皱眉警惕起来!一把扔下手中的书,夺门而出!陆云玦站在院子里向四下张望,目光凌厉,周身满是戒备。
陆云玦在院中抬头看着屋檐,殊不知自己身后,已是一道身影无声逼近!
此人功力高出陆云玦不少,因而等到陆云玦隐隐察觉到有人逼近之后,想躲闪已是来不及。只得堪堪抬手,格挡了一下,却被来人顺势一手反拧了胳膊,一手锁住了极为脆弱的咽喉!
陆云玦因着遭人偷袭,掌控着脖颈脆弱之处,而自己亦不知来人身份,心下有些慌乱。
又因着自己身后之人锁喉的力度,陆云玦脚下有些不稳,紧紧靠在了身后之人胸口。
身后之人只是保持着这种锁困的姿势,却是一言不发,着实有点古怪。
可此时,陆云玦却是顾不得去考虑这个偷袭之人古不古怪,只在心里快速思索着,应该怎样脱困。
可不等陆云玦作出反制动作,牵制着自己的偷袭之人,却是主动放开了手。
察觉到身后之人放松了牵制的力道,陆云玦猛然转过身来,抬手便朝偷袭之人面门袭去!
电光火石之间,回过身的陆云玦,趁着屋内的光亮,恍然认出了这偷袭之人,竟是许久未见的罗凕师兄!
可此时掌力既出,二人之间又是如此近的距离,陆云玦想要收势已然来不及!
眼看着要失态扑倒在罗凕怀中,却见罗凕侧身微闪,抬手一握,便轻而易举地抓住了陆云玦挟着掌风的手腕,顺势化解了他出掌的力度。
旋即,扯着陆云玦便往屋里走去。
“诶?哎!罗凕师兄,你总算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罗凕牵着陆云玦闷着头往前走,刚从这剎那间的变故中缓过神来的陆云玦,则跟在罗凕身后一惊一乍地嚷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