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直接去大喇喇跟人家说:是这样不好意思我们节目现在有了新的金主,很多,哪个都不好惹,所以你们放聪明一点,不要再动歪心思了。<p>
更何况,调整初展示的节目也是被允许的。<p>
一来这不是直播是录播节目,没法用“来不及换配乐”来搪塞。<p>
二来选手们要展示的内容,原本也是由他们自己来定。<p>
就像在节目接下去的每个环节,每个人要采取的策略。在出道或出道失败以后,每个人要走的路线。<p>
就像从这个起点出发的所有人,在出发以后,各自奔向那个熙熙攘攘的世界以后的人生。<p>
都要由他们自己来定,节目组无权干涉。<p>
任何人都无权干涉。<p>
说出这段话的喻星火,没有传闻里当红偶像不知收敛的张扬嚣张,逐字逐句神色平静,不见半点刚才烦躁转笔的不耐。<p>
他平静到像是换了个人——就好像曾经有人对喻星火说过这些话。<p>
然后这些话改变了一些事。<p>
然后这些被改变的事一件一件累积,最终改变了整条人生路线的方向。<p>
现在喻星火把同样的话,再给后来人说,言罢又稍停了停:“我知道你们调整节目的目的……不论是你们自己想这么干,还是公司经纪人要求你们这么干。”<p>
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刚跳完《theseventhday》缩减版的练习生滚刀肉一样,客客气气油盐不进:“没有没有,老师误会了。”<p>
“是真的恰好撞上,确实有点巧。”那练习生笑嘻嘻,“我承认11号选手跳得很……快。”<p>
那练习生的仪态很好,在镜头底下站得很直,还真有点仿佛不卑不亢的诚恳坦然:“我也跳的不错吧?”<p>
练习生:“喻老师,您能表扬一下我吗?”<p>
闻枫燃那支舞跳得好吗?<p>
可以说好,也可以说不好,因为那真的是只练了一个星期的结果。<p>
目前这幢别墅里,有的是练了一年、两年、三年,日复一日地重复那些动作,每个细节都被精雕细琢过的练习生。<p>
有的是人比11号的动作更潇洒,张力更足。<p>
有的是人能跳得比11号更流畅漂亮,地板动作难度更高。<p>
这是个拿钱办事的节目组,一定不止一家在盘算,让节目组减掉闻枫燃最后那三十秒高光——甚至只是在那时候把镜头视角切碎一点,再多加几个很好用的“评委震惊脸”打乱节奏就行了。<p>
然后再让练过这支舞很多遍、足够熟练的练习生来跳,撑不满全程,就只跳前半部分,不懂行的人不会知道最后那一段有多重要。<p>
不论是舞台表现力、张力还是完成度,都足以胜过一个目前还把舞蹈动作局限在“做广播操”模式的修车行野小子。<p>
喻星火要是顺势表扬两句,他们这边再买个通稿碾压11号,接下去就是十拿九稳的皆大欢喜。<p>
要是不表扬他,转头就会被做文章。<p>
这个文章可大可小,练习生背后的经纪公司颇有实力。哪怕喻星火目前正当红,也并非不受半点辖制,偶像靠流量吃饭,受资本推搡裹挟,总要有些适当的避讳低头……<p>
喻星火大马金刀坐在评委席,比他还笑嘻嘻:“不能。”<p>
练习生有些错愕,完美的笑容僵在脸上。<p>
他的表情明显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为什么?”<p>
喻星火扭头,用不被录到的角度跟直播平台老板嘀咕:“傻叉。”<p>
直播平台老板叫席野,刚让手下的人买了这个小破选秀的独播权,顺便从积灰的角落里请了个从不肯恶意剪辑、不肯颠倒黑白,因此被封杀许久的大神级剪辑团队。<p>
席野懒洋洋靠在转椅里,闻言也笑了声,耸耸肩膀,越过枯萎的童荧跟商远交换了个视线。<p>
后者特别快乐地一个人长四张嘴:“因为我们联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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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枫燃并没受到比赛黑幕的任何影响。<p>
一来是这个圈子的弯弯绕太复杂了,恨不得每个人说的话都有三层潜台词、四种不便明说的暗示。<p>
太复杂了,还在读初中二年级的血红大野狼还在被九门科目集体制裁,暂时还不太懂。<p>
二来是,闻枫燃其实也并不在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