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慢悠悠走下楼,才看到程景赫一反平日里穿西装的风格,此刻换了一件冲锋衣,看起来就和大学生似的。
他正笑着和长辈们说话,陆正国看起来十分开心,一只手背在背后,一只手拍了拍程景赫的后背,感叹后生可畏。
陆诗音看到程景赫转头来与她对视,本笑着的脸突然沉下去,一脸严肃走向她,手指轻轻覆上她的额角:
“怎么弄的?”
他的手微热,陆诗音感觉那一块被他碰到的皮肤一阵疼。
她缩了一下:“疼,你干嘛?”
“紫了。”
经他提醒,陆诗音才去摸额头,自己和爷爷说了那么久的话,过程过于激动,以至于她都忘了自己刚进门时被砸的那一下。
“没事。”她摇头。
程景赫将她鬓边碎发上挂着的一片茶叶捏下来:“被爷爷骂了?”
陆诗音不太习惯有人与自己靠这么近,又往后缩了一下,贴到了墙根,还是摇了摇头。
程景赫知道分寸,没再与她靠近,提醒她去洗把脸。
她进了洗手间才发现自己有多狼狈,脸上有茶渍干掉的淡痕,她穿的白色上衣,领口直接变了色。
洗过脸一下子泄了气,觉得糟心事操心不完,但面子上还得维持。
几次深呼吸调整了自己状态后出去了。
沙发上坐着陆正国、陆启晟和程景赫,见她出来,招呼她坐过来。
陆启晟接着刚刚的话题:“我觉得婚礼也要提上日程了,一拖再拖不像个样子。”
陆正国肯定道:“说到点子上了。”
陆诗音立刻反驳:“我们两个都不想办婚礼,领了证就行了,办婚礼很麻烦。”
陆启晟严肃道:“那怎么行!陆程两家都是大企业,联姻这样的事必须要办婚礼。”
“是我结婚!又不是结给外人看的!”陆诗音有些着急,立刻站起来。
陆正国的脸又变得阴沉,他没有站起来,只坐着扫了一眼陆诗音。
她感到有些害怕,却还是强撑着没有退缩,联姻已经是她做出的最大让步,怎么现在连婚礼都不能自己说了算?
“陆诗音,出国几年,你忘了自己几斤几两重了是吗?”陆正国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她一直强忍着心中的憋屈,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快要哭出来。
她大声道:“当年也是你们强制把我送出国的!”
陆正国今天没有多的耐心给她,反手给了她一个耳光,她被扇得几乎站不稳,捂着半边脸被一阵松木清香包围,温暖有安全感。
程景赫将她圈在怀里,背对陆正国。
陆启晟起身拉老头:“爸,音音还小,你别这么动气。有什么话好好说就行了,动手干嘛呢?她就是个小孩心性,好好和她说道理她会听的……”
“她哪里小了!”陆正国短小精悍,小身躯大能量,中气十足,字正腔圆:“27了还在会上玩消消乐!她是个什么东西!”
陆诗音看到陆启晟在一旁拉陆正国,她胸中腾起一股火。
哪一次不是他在背后煽风点火!哪一次不是在矛盾爆发的时候他在一旁火上浇油!又有哪一次不是他在事情过后又背地里反将她一军!
她眼里盈满泪水,刚张嘴要和陆启晟撕破脸,便被人捂住嘴,冲她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