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辈子的老脸都在这一天丢尽了!
徐书记却是处变不惊,笑道:“这样啊,那我们看看时间,要是需要的话,肯定会请他老人家的,另外他对咱们公社这么大贡献,他女儿结婚,我们公社肯定要随一份礼物,哪怕就是些土特产,也是我们的心意。”
说完就转头嘱咐在会上的小路干事,让他记下这事回头一定要提醒提醒他。
会议就这么结束了。
等各个大队大队书记大队长都走了,就剩下公社几位领导,王副主任就一拍桌子,跟徐书记道:“书记,这明明就是周朴槐和韩有福那两个老东西,他们不想他们竹木制品厂的人都跑到我们家具厂,故意在这中间使绊子!”
这事他倒也没记恨到韩东塬和程柠身上,虽然他现在对这两人也恼得不行。
可是这两人好几天前就已经去北城了。
他们的招工通告是在他们离开之后才送去各大队的。
还有徐书记也一早跟他说了,那韩东塬已经应下,等从北城回来,就要到他们公社办公室任知青办主任一职了。
至于程柠,肯定也是要跟着他一起的。
那上韩大队的厂子,他已经交给了大队和另一个叫做徐建国的知青。
徐书记当时跟他道:“老王啊,这韩知青和程知青两人,都是品性正直又善良的好同志,就是一根筋了些,受不得委屈,你开这个家具厂,以后想要请人家帮忙的地方多着呢,干嘛想不干非要跟人家过不去,算计人家呢?人家到底碍着你啥了?你说说,人家程知青一小姑娘,才十来岁,面都没见过,亲生父亲就在边疆保家卫国牺牲了,从小无父无母,这长大了又到咱这穷山恶水的地方下乡,多不容易,你这都一大把年纪,做人家爷爷都够了,非要欺负她一个小姑娘干嘛?看吧,你搞得人家直接撂挑子了,不仅家具厂不管了,眼不见心不烦,干脆连大队的厂子都不管了,你说说你,你说说你,可真是!”
当时说得王副主任老脸也臊得不行。
难得的生出了一些羞愧之心。
所以这会儿他倒没觉得这上韩大队村民们都不肯来家具厂是韩东塬和程柠捣的鬼,而是周朴槐和韩有福那两个一个面儿上就是老狐狸,一个面上忠厚内里其实也藏奸的老东西搞得鬼。
毕竟现在那厂子可是那两个老东西下金蛋的老母鸡。
“你不干那浑事,他们就是想捣鬼也捣不了!”
徐书记不接他的茬,道,“你就别管他们了,他们大队村民一条心,你也没办法,就拿了别队的申请,照着原来计划走吧。”
“那怎么能成?书记你没听先前各个大队的报告吗?”
王副主任一下子急了,手上抓着各大队的名单,道,“你看看,你看看,就算是他们一个人才报成了三个,三分技能报成了七分,这些报名的人里,抓吧抓吧最多也就能抓个十来个能直接上手干活的,这厂子还要怎么开下去?”
原来那么自信,徐书记一说要办厂子,他就主动说要担这责任,是因为他也看到了上韩大队竹木制品厂发展得有多红火,这去家具厂做厂长,十里八乡的人都要求着自己,可比做这整天要挨家挨户探访,解决乡亲疑难杂症的办公室副主任要强多了。
也是因为他想着村民们谁不想来公社做工人?谁不以家里出一个工人为荣?
公社一办家具厂,就上韩大队也能来一大拨熟手,最好能把那个竹木制品厂一起并进家具厂来,再有熟门熟路的销售渠道,那家具厂能有多难办?
可万万没想到,这一上手,竟全他妈的是问题!
更没想到上韩大队那边竟跟铁桶一样,一点水也泼不进去!
再说了,公社就拨那么一点钱,就给工人两个月的基本工分。
两个月,指望着厂子能自己赚钱养活工人?开玩笑嘛!
还有最开始机器材料的投入,公社说只贴一半的钱,贴一半的钱,难不成让他去找钱?
想到这些,王副主任简直急得火烧火燎,心跟火上烤似的。
这么一个摊子,到底要怎么办下去?
徐书记瞅着王副主任头发都要竖起来的模样,好一会儿才道:“先去干,干不了写个总结报告,说出厂子办不下去的原因,咱再开个会议,大家伙再讨论,看是要一样一样解决,还是先搁置。”
王副主任如释重负,道:“成,我这就回去总结。”
他站起来就走,然后就听到后面徐书记紧跟着就道:“还有检讨书,也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