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左侧就是会客沙发,他却没想带陆承熠过去坐下。他就看着陆承熠低着头站在那里,然后习惯性地自顾自说教起来:“年轻人想成功不能只靠心性、靠欲望、靠家族,重要的是靠实力。”陆廷伯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这次履历中多了失败的存档,和平年代难出军功,在35岁做到上将还是45岁做到上将,是没有区别的。”陆廷伯对他似乎永远在失望,他15岁时只有军校一条上进的路可选,后来才领悟到这唯一一条也是放逐之路。他从未得到过成功后的夸奖,无论做出怎样的成绩,等待他的永远是说不完的教诲。那一张张翕阖的嘴唇吐露出的刻薄话语,像愈发尖锐的针尖刺向他的耳膜、他的心窝。陆承熠无数次想把那些批判的嘴堵住或是撕烂,想把那些聒噪的说教永远困在无法发声的地方。让别人闭嘴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变得更强,地位能让人心甘情愿地跪下来说话,30岁的陆承熠懂得这些道理,更咽得下已经咽了30年的憋屈。他没有为自己辩驳,像是默认了陆廷伯对自己的评断,他年轻时争辩过,但争辩不如乖顺有用。面子在强者面前一文不值,他要利益,实打实抓得住的利益。“伯父,樊部长的女儿樊小姐,约好了任务结束后联系,却一直没有消息。”提到家事,陆承熠换回了“伯父”的称呼,是之前约定好的联姻,陆廷伯亲自跟他谈的。樊小姐是樊部长唯一的女儿,以前也算是才貌双全的天之骄女。但两年前一次马术课上樊小姐的马突然发狂,把她甩下马背拖了三十多米才被救下。那次意外伤了脊椎,从此再也无法站立。但樊小姐有一个好父亲,内阁商务部长,最炙手可热的捞金职位。这个与樊小姐见面相谈的机会,陆廷伯也暗地里争取了很久,几经思量才落到陆承熠头上。一个英俊健壮的alpha将军和一个半身瘫痪的oga相亲,结果却是将军被拒甚至没有机会见上一面,就是这样不对等的情境,匪夷所思却比比皆是。“樊小姐跟承钰偶然见了一面,两人一见如故,如果相处的顺利,”陆廷伯不仅没有羞愧,甚至发自内心地笑了两声:“明年你就该改口叫弟妹了。”陆承熠绷起嘴角,弯出一个很敷衍的微笑。陆廷伯注意到他僵硬的表情才敛起笑容,又恢复到他进门时那副严肃的神情。陆廷伯拉开右手边陆承熠的房子是他太祖母的嫁妆,中心地段、历史价值可媲美民主党办公厅的那栋建筑。更难得的是配有建筑面积三倍的超大庭院,这对任何私人宅邸来说都是惹人眼红的配置,更不提这栋建筑前身是柏氏公馆。他的父亲不是祖父膝下最出息讨喜的孩子,相反不思正途,大好年纪沉迷绘画,虽然离世时也没能留下任何惊世骇俗的作品。但他父亲的生辰好,和他军阀千金出身的太祖母同一天生日,又生的白胖,太祖母当下欣喜,就把这件价值不菲的公馆送给了他的父亲。他的父母过世后自然就变成陆承熠的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