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腾腾中，朱楹楹给小嬴政搓洗头发，他顶着满脑袋泡泡，心情很好，说起当时的情形，“成蟜真是不中用，手脚慢，动静大，要不是我想将计就计，他根本推不倒我。那群侍卫来得也慢，我浮在水里扯着嗓子喊了好一会儿，他们才赶来救人。”
朱楹楹还是后怕，“我之前让你刺激成蟜，的确是想惹楚姬发疯，让大王进一步烦他们。可你今天这么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划算。况且，万一出点意外，后果不堪设想，没必要拿自己的命冒险。”
小嬴政解释道：“我自然明白你的意图，可为了区区一个成蟜，要我天天装出那副轻狂做作模样，我烦得很。前几天，我听蒙恬说过秦国大胜，他还说今天就会宣布此事。于是我想，秦韩战争结束，正是大好时机。父王不会再因担心楚国背刺而过分小心。谁知，父王还是那般偏心。”
朱楹楹道：“成蟜毕竟他的亲生骨肉，又一直养在身边，感情深，难免舍不得重罚。现在这情形，已经算是不错了。你头发搓得够干净了，我手都酸了，你自己把泡沫洗掉。”
小嬴政往下一沉，头埋进水里，破水而出时，又是一只翻新过的干净崽崽。
朱楹楹让下人再打来一桶水，揉揉腰，嘱咐道：“你自己再涮一次，我衣裳湿了，先去换一身。你动作快些，别再贪玩，小心生病。”
等朱楹楹回来时，小嬴政已换好衣裳，正在擦头发。
他头发长长了许多，湿湿的，黏在脸和脖子上。脸型也变尖锐了些，湿发贴着，越发显得线条利落，皮肤雪白。
再叫他崽崽，不太合适。现在的他，是个精致美丽的小小少年。
谁看了都得感叹一句生得好，并推测父母必然都是大美人。
不过……小嬴政擦头发的豪迈手法，看得朱楹楹头皮疼。
他的动作过分粗犷。
朱楹楹修改下自己刚才的评价。
此小小少年，美丽，但跟精致不沾边。
发量王者少年，目前不知何为秃头疾苦，搓头发搓得毫无章法。
朱楹楹看不下去，真怕孩子把自己给薅秃了。她拿过小嬴政手中的帕子，细细给他擦。
赵高跑来通传，嬴子楚来了。
小嬴政和朱楹楹对视一眼，转身跨上床，钻进被窝里。
嬴子楚进来后，就看到床上个披散着墨色长发、身着白衣、时不时咳嗽的脆弱少年。
脆弱的小嬴政微微睁眼，作势要起身行礼。
嬴子楚轻轻扣下他的肩，帮他盖好被子，问朱楹楹，“御医怎么说？”
朱楹楹道：“突然落入冷水中，遭了凉。又受了巨大惊吓。”
见朱楹楹言语简略，嬴子楚脸上担忧和愧色并存。
刚才他私底下叫来了侍卫长问话，又命人抓了伺候在成蟜身边的那几个宫人进行审问，双方的证词一致，的的确确是成蟜推政儿落水，的的确确，成蟜说了那句“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