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现在肯定是骑不了马了,但现在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发生了刚才的事,两人也不敢回去了。只是往西一路走去,越发地远离长安城。
两人不知走了多远,渐渐力竭。
孟萦扶着白芨坐在路边喘口气,白芨失血过多,几乎要昏死过去。
不过好在不远处,孟萦听到有马车自东向西而来,立马挣扎着站起来招手。
马车就停在孟萦跟前,车里跳下位十七八岁的小郎君。那郎君白袍着身,姿容俊雅,潇洒不羁。正所谓: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他见孟萦一脸狼狈,衣衫都被扯破,身上不少伤口,脸上沾了尘垢与血污,但那双似水的桃花眼却依然清明。
他并未问及缘由,忙指挥小厮帮助孟萦将白芨搬到了车上。
孟萦谢过他之后,又请了他的小厮帮忙去城里给欧阳冉送信。
那小厮拿到信物之后,迅速骑马返回了城里。
孟萦给那郎君的解释是,今日出门办事,路遇歹人,遭遇了不测。
那郎君看着潇洒不羁,但话并不多。只说他叫沈微,此后便在车上坐着沉默不语。
之前孟萦只是简单地给白芨包扎了下,现在在车上安顿下来,她连忙给他把脉,发现他的情况不容乐观。他被那伙人踢伤了脾脏,他这种情况就是放在前世,恐怕也难救治。
他还有一处很重的外伤在后背,几乎贯穿整个后背,伤口很深。在车上摇摇晃晃也没办法处理伤口,孟萦只好不要钱似地将止血消炎的伤药倒上去,又取出银针给他护住心脉。
白芨苍白着脸,昏昏欲睡。
孟萦心里着急,怕他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只得不停地和他说着话。
白芨可能感觉到自己快不行了,笑着说道:“女郎,奴是不是快死了?”
“胡说,你再坚持一会,等到了地方。我给你清理、缝合伤口,然后叫小神医来给你调理,你会没事的。”
“奴知道自己的情况,只要女郎你没事,就算是死了,奴心里也没什么放不下的。”
孟萦一听就哭了起来,她哭着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还年轻,一定会活得长长久久。等你好了,我给你找个好妻主,再给你准备好厚厚的嫁妆,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白芨惨白着脸说道:“奴不想嫁人,奴从小就喜欢男子,没想过要和女子成亲。如果奴这次死不了,女郎能不能让奴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次跟女郎出来,奴觉得很开心。”
孟萦哭着点头,说道:“只要你好了,我就让爹爹给你放了奴籍,到时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如果你碰到喜欢小郎君,而他也恰好喜欢你,你就和他结成伴侣,相互陪伴潇洒过一生,怎样?”
“女郎你真好,竟然没有嫌弃奴。之前奴不敢让人知道自己喜欢男子,怕被人嫌弃,现在奴要死了,说出来也无所谓了。”
“你不会死的,你要坚持住,你还没有找到你心仪的男子,怎么就能死了?”
孟萦看着他的生机一点点溜走,痛恨自己大意,也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她无声地流泪,泪珠大滴大滴落在白芨的身上,在衣服上渲染成一朵又一朵的墨色梅花。
“女郎请给奴唱首甜蜜的歌吧,在女郎的歌声里睡去,做梦都是香的。”白芨轻声地祈求道。
孟萦哪里还唱的出来,可她真的想要他好好地活着,让他活到白发苍苍。
他在孟萦身边8年多,虽然几乎都是白芷近身伺候,但白芨给孟萦还是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在武陵时,一般是白芷对内,白芨对外。白芨身形瘦削,极善隐匿,所以孟萦喜欢让他去打探消息,而他本身又是粗中有细的人,帮了孟萦不少忙。
看着他祈求的目光,孟萦边哭,边轻声地吟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