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一默。
他道:“剑能辟邪,放在此处不易梦魇。且若是我不在时有人过来,公主亦能持剑防身。”
李羡鱼似懂非懂地轻轻点头,看向他手里那柄明显比寻常佩剑要细上许多的轻剑:“那,你是怕我拿不起重剑,才特地买了把新的佩剑过来?”
临渊略一颔首。
李羡鱼觉得新奇极了,她试着伸手过去:“我从没拿过剑——真的能拿得起来吗?”
临渊道:“这柄剑的材质特殊,应当可以。”
他将剑递来。
李羡鱼杏眸微亮,小心翼翼地从他掌心里拿起那柄轻剑。
与她想的不同,这柄剑不像是沉重的铁器,倒像是什么好看的饰物,拿在手里,并不比圆滚滚的小棉花要重上多少。
李羡鱼想了想,满是期许地望向他:“那我日日将它放在床头,是不是便不会做噩梦了?”
是不是,便不会再梦见何嬷嬷了?
临渊道:“若是公主喜欢,便留下。”
李羡鱼莞尔,立时便将长剑放到自己的枕畔,回过脸来时,看见临渊的装扮,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是去披香殿外吗?”
她担忧抬眼,小声劝他:“宫里入夜后是不能出殿门的。若是你被金吾卫抓到,便会被送到慎刑司里去。我听说,里面的精奇嬷嬷们格外怕人,折磨起人来,从不手软。”
临渊语声平静:“我不会让他们发觉。”
他有这个把握。
而李羡鱼略想了想,似是明白过什么,羽睫轻扇了扇。
“临渊,你是已经在夜里出去过了吗?”
她从榻上坐起身来,忍不住悄声问他:“夜里的宫廷是什么样子的?你都去了哪里?可有看见什么好玩的地方?”
临渊于铁面后抬起羽睫,端详着李羡鱼的神情。
少女的眼眸明亮,纤细的身子倾向他,流露出几分掩藏不住的好奇与向往。
临渊忖了忖,问道:“公主想去?”
李羡鱼像是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言,面颊轻绯,微带赧然。
她伸手揉着自己的袖缘,嗫嚅着道:“其实,其实我只是有些好奇——”
临渊颔首,又问:“公主想去吗?”
李羡鱼低垂的羽睫轻扇了扇,揉着自己袖缘的素手收得更紧,语声愈发轻细:“这不大合规矩……”
临渊等了一会,见她十分为难,便也不再迟疑,转身便走:“那公主早些歇息。”
他方抬步,袖缘便被握住。
临渊侧身,见披着绒线斗篷的少女匆匆站起身来,指尖紧紧攥着他的武袍袖口,脸颊绯红,连语声都似在往外冒着热气。
“你、你怎么就不问了呀?”
她两靥通红,不敢看他,语声也轻得如同蚊蚋,像是怕他听见。
“你再问一次。说不定,我就答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