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老二挨了两下子,哎呦一声,忙卷着被子往炕里头一滚,让慕老娘捶不着了,嘴里还嚷嚷:“娘受了老大的气,倒朝着我来了?娘也不想想,就算我没将那些产业都输出去,大哥这一回来,那还不是都是他的,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我能有什么好处?反正都轮不着我,还不如我快活了呢!再说了,大嫂不是说了吗,只要娘你活着,大哥就得管你,给你粮食银钱!你一个人能吃用多少,你多找大哥要一些,再补贴给我不就行了?”
“如今大哥正在气头上,你惹他做什么?势不如人,咱们低低头,装两天孙子怕什么?等过几年,大哥消气了,咱们再求上一求,他还真能不管?”
慕老娘一听,也不捶人了,只看着慕老二:“你说的也是——”
郭氏心里一急,忙道:“娘,当家的,这要是放在一般人家倒是可以,可你们忘了?大哥若是再接到命令,要回边疆去,那可说不好了——”
慕老娘又犹豫了。
慕老二看了郭氏一眼,挑了挑眉毛,一脸混不吝:“不是我说你们!既然想出了法子,却顾忌这个顾忌那个,什么时候才能成事?等你们事成,只怕老大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要我说,就该这样——”
一家子凑近,听慕老二细细的谋算起来。
慕破军不知道自己被慕老二算计,打了两个喷嚏,还以为是今日受了风,忍不住还嘀咕了两句:“到底是身子骨不如之前了,老是受凉打喷嚏。”
说着不着痕迹的揉了一下腹部。
这一幕被慕天泽看在了眼里,白日里不好问,到了晚上,才到慕破军的屋里,慕破军已经脱得剩下一身中衣,正要睡觉。
还以为慕天泽有什么大事,忙让他进来,又让他到炕上坐着,免得冻着了。
慕天泽也不多问,直接上手,就将慕破军的衣服给掀开了,露出腰腹上一道粉色的伤疤来,这伤疤看着就吓人,几乎是绕了腰腹半圈,从伤疤就能看出当初受伤多重。
估计是被利刃从腰腹横切而入,一般人只怕早就没命了,慕破军倒是命大。
忍不住眼圈就发红,咬牙问道:“这伤是?”
上次以为他是石七的时候,这腰腹处没有血迹,他们也就没仔细查看,此刻回想起来,恐怕慕破军当初所谓的死不见尸,恐非虚言。
受了这样重的伤,就算活着,只怕也是九死一生挣扎出来的吧?
慕破军见慕天泽看到了,也就懒得掩饰了,拍了拍慕天泽的肩膀:“上次遇到个棘手的,这一刀差点要了我的命!不过你爹我也不是吃素的,你是不知道,我当时肠子都流了出来,我捞吧捞吧又给塞回去,拿腰带一绑,拼着最后一口气,干掉了那五个王八蛋!”
“本以为活不了了!没想到过了两天被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也是劳资命不该绝,刚好你爹带着京城的太医到了边疆,几个太医忙活了两天两夜,算是把劳资这条命,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了。”
“不过因为这伤,倒是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才能下地!也是因为这伤,才被派回来照顾你们一年,也是养一养身子,等养好了,劳资还得回去!我十几岁离开家里,就去了边疆,如今十来年过去了,倒还是边疆呆得更舒服更自在些——”
说着叹了一口气,似乎有无限的寂寥。
慕天泽心里对慕破军那仅剩的怨怼,在看到这伤口后,全化为了乌有,只剩下心疼和后悔,还有委屈。
“爹,那你回来后,为啥不跟咱们说清楚?什么都瞒着?让我们误会你,还心里怪你——”剩下的话,慕天泽说不下去了。
慕破军揉了揉慕天泽的头:“我收养你们一场,也没自己的孩子,不管你们怎么想我,我是真拿你们兄妹三人当自己的骨肉看待的!你们确实受了委屈,若是我当初再安排的妥帖一些,你们三兄妹,还有你们娘也不会吃那么些苦,受那么多的委屈。”
“说来也是我的错!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流点血受点伤算什么?不都好了么?你们心里都憋着一口气,总要找个人找个对象发泄发泄,不然岂不是要憋坏了?我是一家之主,你们这些年吃得苦受得罪都因我而起,被你们误会,怨怼又算什么?”
“更何况,你们都是好孩子,就算心里对我有意见,也不会做对不住我的事!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者,在外人面前,尤其是以后,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一直保持这种样子,对你们对我都好——”
本来慕天泽听到慕破军那一句,也不会做对不住我的事,忍不住就露出几分心虚来。
可听到后面那一句,先是一怔,不过立刻明白过来,这是慕破军提醒他,心里亲近就好,面上还是要疏远冷淡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