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破军不耐烦的道:“那屋里放着东西呢,又冷又没盘炕,怎么住人?再说了,两间屋子哪里就住不下了?你带着二弟妹和两个侄女住里屋,老二带着两个侄子住外头这间,炕盘的大,足够住了!”
“如今家里住处实在不宽裕,你们也没打个招呼就回来了,能腾出这两间屋子来已经实属不容易了。以前家里都是这样住着,娘也没觉得不妥,怎么现在倒是住不得了?”
“更何况我们都是挤着一起住的,娘说说,还要怎么给你腾屋子?难不成我们都出去睡院子去,你才满意?”
慕老娘哭啼啼,这能跟以前比吗?自从老大寄回来银子,起了这院子起,她就没住得这样憋屈过。
就算是在城里落魄了,那也有她单独一间屋子住呢,如今倒要她跟着老二媳妇他们挤着一间屋子,怎么能接受?
再说了,要挤,就不能让沈佳言带着慕玥那个野种,跟老二媳妇她们挤一挤吗?
“我如今年纪大了,晚上睡觉打呼噜,这不是跟着我睡,怕吵得大家都睡不着吗?就不能让我单独住一个屋?让你媳妇跟老二媳妇她们挤一挤?”
慕破军飞快的回头看了一下正屋,老娘耶,这话可不兴说啊!
“娘,你这几年跟二弟妹他们住在一起,想来她们是习惯了的!再说了,你打呼噜怎么了?二弟妹她们还敢嫌弃不成?这么不孝顺?”大帽子反扣在了郭氏的头上。
郭氏心惊胆颤,忙表白自己:“大哥,我,我们不敢嫌弃!绝对不敢嫌弃娘!”
慕老娘瞪了郭氏一眼,她当然不敢嫌弃自己,是自己嫌弃她们母女三人好吧?
山鸡插上羽毛也变不成凤凰,狗肉上不得正席面的东西。
去城里这么些年了,还是没改在乡下那埋汰的模样,尤其是被人伺候了几年后,越发的不成个体统了,跟她住一屋子那还真是晦气。
只是看老大这架势,今儿个是说不动了。
慕老娘心里有些惊疑不定,这儿子死而复生,脾气好像也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有些拿不准。
就不敢再闹了,嘟囔着摔摔打打的进了西厢房。
房间里除了一张炕,就是一张桌子,一个柜子,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上头什么都没有。
称得上四个字:家徒四壁。
慕老娘急了:“老大,这好歹也给我们被褥吧?不然这晚上怎么睡啊?”
慕破军记得他先扫了一眼,郭氏她们可是背着行李的,一看就是铺盖卷,还有衣裳什么的。
想来被人屋里赶出来,细软没有,这铺盖什么的他们估计还是带出来了的。
只觉得他这个娘破事也忒多了,皱着眉头道:“你们自己不是带了吗?谁知道你们突然回来?这一时去哪里给你们寻摸铺盖去?先凑合凑合睡一夜,明天再说!都什么时候了,再闹都天亮了!”
那边慕老二父子三人有了点酒,在院子里吹一吹风,进来热气一蒸腾,就晕陶陶的要睡了。
被郭氏她们手忙脚乱的给扶到了外间炕上,三人倒下去就鼾声四起,酒气冲天了。
慕破军也懒得管,被薰得捏着鼻子出来,回屋里自睡去了。
丢下慕老娘和郭氏,只得翻开铺盖卷,先给他们父子三人搭上了被子,已经精疲力竭,都撑不住了。
也懒得梳洗了,直接就合衣一起在炕上挤着,炕烧得暖和,她们一躺上去,暖意一上来,骨头都酥了,眼皮似有千金重,很快就陷入黑甜梦想里。
慕玥正在屋里跟仓鼠一样忙忙碌碌呢。
将自己平日里略微看得过去的衣裳,尤其是新上身才穿了一天的粉红袄子和裙子都收进了箱子底,嘴里还念叨着:“可得都收好藏好了,不然被慕芬她们看到,又想着法子的想从我手里给骗过去!”
收拾完自己的东西不说,还耷拉着鞋跑到慕天泽和慕天润如今睡的房间里,让他们也将平日略微整齐的东西都尽数收起来。
要知道之前在县城,他们身份还没暴露的时候,慕天一两兄弟,还有慕芬两姐妹,就总是喜欢跑到他们的房间里去。
每次他们去一趟,房间就少好些东西。
开始还不好意思问,后来次数多了,忍不住追问,幕天一他们兄弟姐妹就装可怜,说自己乡下来的,从来没见过,就忍不住拿回去借着多玩几天。
这一借就从来没有还回来的时候。
问多了,幕老娘就护着,说他们从小都过好日子,这些东西不值什么,幕天一他们又不是外人,给他们又能有几个钱?一家子兄弟姐妹,用得着这么小气?
那时候就吃了不少暗亏,如今慕玥他们可不是当初那几个傻乎乎,还真当他们是一家人,被慕老娘辖制住的孩子了。
他们这些东西虽然也不算珍贵,都是平常家用的,可这都是他们自己的东西!跟慕家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