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早晨,陶茉独自一人在房间里醒来,简单洗漱后就走到隔壁的药房,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没错,陶茉已经从知青点搬出来了。
这是一个月前的事,陶茉当上大洋村兽医没几天,就凭借高超的水平多次挽救村民家鸡鸭牛羊们的生命,成功收获乡亲们的友谊和信任,村民们主动提出将祠堂边空着的一间屋子借给陶茉暂住。
想到知青点睡觉时人挤人的大通铺和每天上班都要跨越大半个村子的通勤距离,陶茉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明白这是大洋村额外提供的兽医福利,陶茉暗暗决定认真工作报答大家的好意。
不过这年头大家都没什么钱,如果不是实在不舒服,一般不会花钱看病,陶茉的工作其实还挺清闲,从上周开始满打满算只接了三个病人。
不过这段时间国家提出防治疟疾,给所有人发免费的伯安奎宁和乙安奎宁,要求每个村的卫生员提着水壶、拿着药,挨家挨户地走访,亲眼盯着每一位村民将药服下去,以达到全民防疫的目的。陶茉每天没有病人,就主动出门走街串巷,倒也不至于没事干。
说起来这原本应该是赤脚医生的活,轮不上陶茉这个兽医,不过大洋村没有赤脚医生,村民们生病也是直接找陶茉,毕竟真说起来,哪怕是治人,陶茉的水平也能胜过这个时代大部分赤脚医生。
陶茉兢兢业业拎着水壶在村里和田埂晃了十几天,总算将任务完成得八九不离十,除了村长一户外,所有疟疾药物都已经发完。
为了保险,陶茉要求每个人都必须当着自己的面服用药物,看着一个人服完,才在本子上勾一个名字。
其实陶茉是按照村民们住宅位置,一片片来送药的,村长家她早就登门过几次,不过最近村里来了不少开会的外村代表,据说是每年冬天各生产队固定召开的工作会议,趁着冬天农闲事少,各大队派出代表商议来年春耕积肥、施肥以及育苗等各项工作安排,今年刚好轮到在大洋村召开。
陶茉每次去,村长不是和别的代表聊得激烈,就是根本不在家,拖着拖着就拖到了今天。陶茉打定主意,就算今天去村长家等上个把小时,她也要盯着人把药给吃了!
反正她已经在药房门口贴好了简笔画标注的字条,村民们有急事也能知道来村长家找她。
不过,陶茉今天去得赶巧,刚吃完早饭的村长赵牛正坐在自家院子里,和临时在他家借住的几位外村代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赵牛正眯着眼揣手晒太阳,见陶茉来了,赶紧招呼她坐下:“小陶医生怎么来了,赶紧坐下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陶茉没有急着坐下,反而从随身携带的木制药箱中掏出一人份的防疟疾药物,放在手掌上往村长面前一摊:“赵牛叔,先把药吃了。”
赵牛哑然失笑,乐呵呵地就着热水用了药后继续搭话:“前段时间就听俺婆娘说,陶医生你拎着个水壶到处逮人吃药,说是国家免费发给俺们吃滴!就是不知道这个药到底是干啥的?”
在最后一个名字上打勾后,陶茉边将本子收好边坐下答话:“防疟疾的。”
这段时间问她类似问题的村民不少,陶茉知道疟疾这个概念对现在时代的大部分人民来说都是陌生的,顿了两秒后主动解释:“就是大家常说的打摆子。”
深知打摆子有多凶险的赵牛庆幸道:“打摆子的药都免费发给俺们这些泥腿子,都亏国家念着俺们,以后总算不用担心打摆子哩!”
要知道,前年农忙大洋村还有两个人就是因为得了打摆子,没几天人就没了!现在总算……日子会越过越好的,赵牛有这个信心。
边上眼巴巴盯着赵牛服药的几个外村代表焦急询问:“大夫,这药俺们几个咋没在村里见过,想拿药是不是有啥指标或要求?”
打摆子的药,他们也想要哇!
陶茉:“没有要求,这是国家免费全民派发的,每个人都有份,应该是你们出来得早村子里的卫生员还没开始发药,我也是上周拿到的药物。”
几人这才放心。
闲聊中,陶茉无意中瞥向院子角落的猪圈,脸上的表情却在注意到几头猪的状态时瞬间严肃。
看着猪圈里几头猪或多或少的奇怪表现,陶茉心里有了个不太好的猜测,看着边上村长一家完全没有察觉的愉快样子,陶茉并没有大剌剌地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是渐渐趁着大家聊天偷偷观察猪圈里的猪,试图验证自己的猜想。
“你一个人坐这里干嘛呢?”
直到钟献出声,陶茉才回过神来。
心思完全没放在猪圈的陶茉有些疑惑:“你什么时候来的?村长他们人呢?”
钟献给自己倒了杯水,很自然地在陶茉身边坐下:“我刚刚被赵牛叔叫过来开会,他们说是去搬桌子,坐在院里边晒太阳边开会。对了,你刚发啥呆呢?”
陶茉也不瞒他,对着猪圈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我就是觉得他家的猪看着不太对,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