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嬷嬷手中的木尺耍得很溜,一会是抬高胳膊,一会是改换站姿,沈宝用照做后,她也没为难,放下东西道:“水要凉了,沈姑娘趁热洗吧。”
说着她就带人出去了,这会儿也没人吵着要服侍她沐浴了,几个侍女听杨嬷嬷的,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扬长而去。
只有玺儿还守在门口,她这会儿倒是扭开了头:“我在这儿等着姑娘,姑娘有什么吩咐只管说。”
什么吩咐都没有,沈宝用只觉得累,还有臊。明明杨嬷嬷的那把尺子并没有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但整个过程,让沈宝用有种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是否好用的物件,一个是否带菌的宠物的感觉。
终于,沈宝用收拾好一切,她已找不到她穿来的带有“水墨坊”字样的衣服了,在穿上杨嬷嬷给她留下的唯一一套衣服时,沈宝用发现自己左边的胳膊有几道红痕。
她这才想起,应该是薄且刚才抓她胳膊时留下的,这一看就是使了狠劲儿的,可她当时太过紧张,根本没感觉到疼,现在倒是火辣辣的。
玺儿带着她一路出了院子,没走多远,也就是她身处的这个院子的旁边,玺儿停下了脚步:“姑娘进去吧,就是这里了。”
倒也能看得出来,这院子该是这整个宅子最中心的位置,虽这宅子的其它地方皆精致无比,但这里还是能看得出来更胜一筹。
沈宝用步入其中,过了一道门,就见薄且坐在摆满饭菜的圆桌上座。
他见她停步不前,道:“看不到在等你吗,还不快走几步过来。”
沈宝用刚经历了杨嬷嬷给上的一堂规矩课,想到杨嬷嬷之所以那样做,皆是在为薄且忙活儿,未来要面对的贵人,不就说的是他吗,当今的太子殿下。
沈宝用像踩在钉子上,艰难地移步到桌前。
“坐过来。”薄且道。
沈宝用没全听,坐在与他相隔两个凳子的地方。薄且没挑她的不是,抬手去拿碗,就见离他还很远的沈宝用全身一抖并向后躲,差点没坐稳坐到地上去。
这可比刚见到他时反应要激烈的多,现在他要是像刚才那样抓她胳膊,她还不得蹦起来。
薄且看着沈宝用戒备的眼神,惊弓之鸟的样子,他倒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杨嬷嬷提前跟他汇报过了,奉太后之命,会给沈宝用做检洗。
薄且并没想着瞒太后,沈宝用是个大活人,就算他把她放在这座宅子里一辈子不让她出门,太后那里也是瞒不住的。
但因他之前对女色的表现,太后对沈宝用有些过于好奇,今日杨嬷嬷带过去的四名侍女,皆是宫中太后派过来的,可见太后对此事重视的程度。
没有人敢拿检洗的具体过程来污了薄且的耳,但他也能想象到一些,沈宝用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这会儿看着也是有些被吓到了。
这倒是不利于他这场游戏的展开,她光顾戒备与害怕了,还谈什么乐趣可言。
于是薄且在与沈宝用吃了这顿晚膳后,他没有再见她,好像他召她来只是为了让她绣屏风。
而沈宝用也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屏风上,她一心想着赶紧弄完赶紧离开这里。好在这几日薄且没来,杨嬷嬷也没来,只有玺儿什么时候用人什么时候就会出现。
这样过去了几天,在沈宝用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绣活儿中,没有那么战战兢兢时,薄且又把她叫到了自己院中。
她刚一坐下,丫环们就开始往她面前摆各种好吃的,摆好后她们就退下了,屋里只余她与薄且。
薄且在看书,这场面似曾相识,不过这一次薄且没有训斥她,而是温和地对她说:“不知你爱吃什么,让人都买了一点,多少尝一尝,你为我没日没夜的做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沈宝用从来没得到过薄且这样的对待,她以前是希望过,希望薄且对她能像对待外人那样虚伪,但此刻他这样做了,她却领不了这份情,她整个人都在想,他在使什么花招,他有什么目的?
但沈宝用嘴上道着谢,也象征着每样都吃上一点。
薄且表面上在看书,但其实一直在观察着她,见她乖巧地坐在那,不像以前在王府他送去的东西一口不碰,而是每一样都有吃,看着还受用,他嘴角微微上翘。
沈宝用不偏不倚,真的做到了每一样都吃一口,吃完后她把茶杯拿了起来,还是熟悉的香气,不过这一次,沈宝用喝了。
做完这一切后,她站起来对薄且道:“殿下,东西我都吃过了,谢殿下款待,屏风的绣活儿还有很多,我先退下了。”
薄且刚得了趣,但为了让这份乐趣长久,他不敢逼她太甚,只假意大方道:“你喜欢吃就好,屏风的事有劳你了,不过也不用太过着急,只是我个人赏玩的东西,不着急要的。”
你不急我急,沈宝用暗道,福身后离开这里。
打这天开始,薄且几乎每天都要叫沈宝用到他院子里,有时是同样的好吃的弄一桌,有时会拿出好几套茶具,亲手给她泡茶,说是看出她不喜欢金霜大叶,他还有很多私藏,让她再品一品,找出她爱喝的。
除了拉着她吃喝外,薄且还会让她看他作画,看他写字,还会出谜语让她猜,还有还有,他还会抚琴,就坐在她面前弹,那样子好像他弹出的每个音符都是弹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