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攀谈热切,自然没有留意身后那道娇小的身影背离着人群默默离开。
阮蘅一人逆着人流,显得尤为格格不入,可她并不在意旁人的眼光,自顾往回走着。
阮蘅回想着方才那人的话,低着头隐隐失笑。
这一世与上一世相比,有许多变了,可亦有些许不变。
杜若思又如愿入了献王府,不过这一回是以正妻之位,杜若思得偿所愿,她又何尝不是,没有入献王府,显然可避免不少伤害,她自然是愿意看到的。
可阮蘅一想到她站着的这片土地杜若思又要来沾染一番,她心中就有些不大爽快,杜若思还真是阴魂不散。
不过离她远一些就是了,爱去哪儿成婚就去哪,生了几个孩子也与她无关。
阮蘅自己都未留意,今日回药铺比往日还快上了一刻钟。
余鸿才还未回来,阮蘅便在药铺里收拾药材,却不想日落之时未等来余鸿才,却是迎来了不速之客。
前院传来脚步声,阮蘅抬眼,一眼便认出来人正是清河镇镇长刘四海,刘小慧的父亲,他大腹便便迈着急促的步伐而来,“余神医,余神医。”
阮蘅起身,“刘大人,我师傅——”
阮蘅声音戛然而止,看着走在刘四海身后与此地格格不入的某人,收回了要卖出去的步子。
一别几日,他依旧是原来云淡风轻的模样,能将所有人耍得团团转。
“见谅,今日不接诊,我师傅不在,看病等明日吧。”阮蘅二话不说就将门关上。
刘四海眼疾手快将门扣住,“宁菀!宁菀!”他压着声向阮蘅挤眉弄眼,“你可知晓这外头之人是谁,是……是京城来得大官,你快替他抓些药。”
献王二字他都不敢提,生怕自己的低贱污了这盛名。
阮蘅懒得往外看,“大人,既然如此宁菀更不敢接待,若是有了个好歹,我十个脑袋也不够的。我只是个小门徒,只会晒药捣药,诊不来脉,亦开不来方子。”
门外的青云适时开口,“姑娘,我们主子只是染了风寒,都是小病,姑娘替主子开一帖药就成了。”
刘四海一听,赶忙应和,“正是正是,只是小风寒,你抓些去风寒的药就成了。”
阮蘅没有回应,谁知他那风寒究竟是真是假的。
院外咳嗽声传来,一声又一声,像是在压制难受,“没事,只是咳两声罢了……就不劳烦姑娘了。”话落,又咳了两声。
阮蘅撇撇嘴,虚伪!
还来不及等她将门合上,刘四海一把打开门,她是个女人,气力哪里抵得上他,没挣扎两下,屋子便被打开了,药香扑面而来。
“大人快入内,别再坏身子了。”刘四海就要去搀扶李玠,却被他一个眼神吓得收回了手,他讪讪一笑,“大人请,大人请。”
青云交代过他,在外莫要直呼“献王殿下”,他铭记在心,讨好地笑了笑。
李玠一个眼神也未递给他,径直在药铺寻了个地坐下,伴着轻咳,将他的戾气都散去不少。
刘四海示意着阮蘅,“还不快些。”
阮蘅打心底排斥,站在原地未动。
青云瞥了刘四海一眼,他会意,谄笑着退了出去,还顺带将门合上,“是是是,小的站在外头等候。”
屋内一下子就剩三人,青云还有意去了后院……避嫌。
李玠将手伸出来,掀起衣袖,将手腕露了出来摆在阮蘅面前,“劳烦宁姑娘了。”
阮蘅忍不了李玠这番装模作样,见没有旁人,直言,“献王殿下这是做什么?我们这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还请殿下移步。”
“若说我来清河镇有公事,恰巧在昨日染了风寒,你信吗?”
阮蘅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李玠还真就老老实实解释起来,可里头有多少真真假假她已不在乎了。
“我医术比不上师傅,等我师傅来吧。”
“只是个小风寒,宁姑娘都看不了,这一个月来在药铺学了什么?”
阮蘅心中有气,明知李玠是在激她,可又无可奈何,早点诊完早点将人打发了,否则难保李玠还有什么心思。
阮蘅坐了下来,细指搭在他脉搏上,平稳的跃动震得阮蘅微微发颤,这是她第一次触及他的心跳。
可脉平稳有力,哪里有李玠咳得那么重,阮蘅毫不留情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