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松这恨意未免来得太莫名了。
阮松走到阮蘅跟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阮蘅,你将我姨娘害得那般地步,为何还不能放过我们兄妹俩?”
阮蘅当真觉得阮松也撞坏了脑子,这说的都是些什么。
“我害你姨娘?大哥,说话可要摸着良心,分明就是你陷害我,终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怎么就怨到我身上来了?”
阮蘅一边说着话,一边往枕下摸去。
空空如也,原本用来护身的短刀呢?
“大哥,祖母说了,我还需静养,请你出去。”如今银春也不在身旁,若阮松真的要做什么,她毫无招架之力,“阮盈不见了,你来我这儿做什么,我还能给你大变个活人不成?”
阮松恍若未闻,一步步靠近她,“都是因为你,她才被朱鸿宝带走,那逸陵院分明是你的院子,可你偏偏骗了她,与她换了屋子,她才替你遭受着这一切!”
阮蘅冷笑,“我骗了她?大哥,不如等她回来了,你再好好问问她,究竟是我骗了她,还是她抢夺了我的院子,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要把院子给她。”
“阮蘅,事到如今,你还要为自己开脱,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阮松突然上前一把攥住阮蘅的脖子,“阮盈被毁了,我也要把你毁了!我要给她报仇。”
气息突然被扼住,阮蘅奋力挣扎着。
一个两个真的是疯了,当初处置了方姨娘时她就不该停手,斩草不除根,祸患随之而来。
阮蘅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拼了命去剥开他的手,“松……开……”
“我告诉你,如今院子外没有人,就算我现在杀了你,也没有人猜到会是我。”阮松双目赤红,阴沉得能滴出血来,手上的力道加重,势不把阮蘅掐死不罢休。
“疯子……”阮蘅狠狠踹着阮松,恨不得手中就有一把刀能将他的手砍断。
阮松已失了理智,看着阮蘅气息被剥夺,他愈发疯魔,笑得阴鸷可怖,“让你死,我要让你死!是你毁了阿盈,是你毁了阿盈!不是我,是你!”
阮蘅再想说话,可已说不出一个字来,意识被渐渐抽离,她眼中落下的只有无尽的绝望。
而正于此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伴着清越之声,“阿姐,你定是饿了,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
屋内的一幕吓得阮岑魂飞魄散,手中的纸包尽数落在地上,“你做什么!放开!来人,来人!”
阮松一听到阮岑的声音身影一僵,再听到他喊人时他眼中的杀意愈甚。
都是这兄妹俩,害得他什么都没有,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三甲也没了,他分明是家中长子,可他却活得畏首畏尾,旁人提起阮家的公子只想起阮岑,却不提他。
不论在家中还是在外,他都被压一头,十多年的屈辱与不甘一下子涌了上来。
他松开阮蘅,从妆台上捞起一支簪子,就要往阮岑走去。
“大……大哥!”阮岑被这一幕吓傻了,连连往后退去,“我是阮岑啊……”
“阮松,你敢动他试试!”阮蘅艰难地翻起身,猛烈地咳了几声。
望着眼前这场景,阮蘅有些恍惚,脑中一幕幕纷至沓来,她犹记得前世阮岑出事后她怀疑过阮松,她质问阮松是不是他在马上做了手脚。
阮松说了什么?
他说不管是谁做的手脚,阮岑死了,是他此生最期盼的事,若不是阮岑不见了尸首,他还要将他尸体大卸八块拿去喂狗。
再抬眼望去时,阮松手中的簪子已经要扎在阮松胸膛处,还来不及想什么,阮蘅拿起手边的玉枕狠狠砸在他脑袋上。
阮松闷哼一声,顿时血涌而出,睁大眼睛倒了下去。
事到如今,她明白了,她不能心软,即便她什么也不做,也有人要她的命,为何不先发制人给自己留着活路呢。
阮岑看着满地鲜血,语无伦次,“阿姐……血,他死了?杀……杀人了?”
阮蘅顿时失了力气,玉枕落在脚边沾染了鲜血,如今回过神只觉得手疼得都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