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廷州面无表情看着明薇,说不出为何,在她跨门而出,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心底忽然涌起一股陌生的情绪,非要形容,似苦似疼。
“哇,新娘好漂亮!”陈璋从休息室走出来,看到明薇,他爽朗夸道。
明薇抬头看他。陈璋同样一身红衣,短发精神干练,整个人散发着蓬勃向上的朝气。
“你也很帅啊。”明薇回敬道。
两个主演并肩前行,准备拍摄。
开始是新郎去女方住处接新娘,到了男方家中,一对儿新人拜天地夫妻对拜。摄影工作人员围在旁边,穆廷州、肖照只能站在导演身后,当明薇、陈璋夫妻对拜时,穆廷州心口忽然一疼,犹如针扎。
“没事吧?”时刻留意挚友的肖照,很快便注意到了穆廷州的异样。已经进了腊月,南方阴冷潮湿,穆廷州额头竟然出了汗,脸色也不对。
“无碍。”痛感一闪而逝,穆廷州摸摸额头,皱眉说。
拜完天地,最后一幕,是洞。房戏。
两次合作,明薇与陈璋已经培养出了默契,演夫妻越来越像了。
“action!”
布置喜庆的新房,俞婉音穿着那身喜服,懒懒地靠在床头看高长胜的账本。如今的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容易脸红害羞的俞家大小姐,经历过数年卖艺不卖身的青楼生活,也开枪暗杀过汉奸鬼子,俞婉音早已从小白花蜕变成了张扬成熟的红玫瑰。
高长胜发达了,但他性格还是当年那个糙汉,一进新房,人便火急火燎冲到床边,直接往新娘子身上扑。
“可盼到这一天了。”丢了她手中账本,高长胜双手攥着媳妇手腕举到头顶,俊脸几乎与她相贴,目光火热。
“从哪天开始盼的?”俞婉音美眸似水,笑着审他。
高长胜装模作样想了想,咧嘴笑:“从那天我在船上等生意,远远看到一个穿黄衫的小娘们开始,当时我就想,这丫头长得真水灵,要是能搂到被窝睡一觉,我高长胜这辈子便值了。”
俞婉音呸他:“第一次见面就想那个,流。氓!”
高长胜放声大笑,笑着笑着,他往媳妇胸口瞧瞧,眼神陡然变得危险起来:“光想想就叫流。浪了?那我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流。氓!”
说着猛地低头,埋在俞婉音右脖颈,狼似的亲。吻。
剧情是亲,陈璋当然没真亲,只是借位看着像罢了,但他的呼吸吹着明薇脖子,明薇那里最怕痒,一下子破功了,笑着推他。陈璋赶紧挪到一旁,两人都笑。
高导演只好喊卡,等主演们调整情绪。
肖照扭头看穆廷州,穆廷州眉头紧皱,俊脸刷白。
肖照担心了,拉拉他胳膊:“不舒服?”
穆廷州抿着唇,黑眸始终望着床上的新娘。
明薇已经躺下了,与陈璋继续刚刚的戏份,其实很简单,这里也是后期要穿插男女主相识过程片段的,所以明薇、陈璋换了几个看似激。情的拥抱姿势,整部戏便正式杀青。
从床上下来,明薇长长松了口气,一抬头,却见高导演身后,穆廷州正复杂地望着她。
“你没事吧?”离开拍摄场地,肖照去取车了,明薇站在路边担心地问。虽然她跟穆廷州分手了,但该关心的还得关心。
穆廷州半晌未语,就在明薇以为他不会回答时,穆廷州忽然抬手,点了点心脏的位置,垂眸道:“观公主拍那种戏份,臣心中堵塞。”
从她打扮成新娘露面的那一秒,他胸口便一直堵着,苦闷难解。
他苦闷,明薇正缓慢愈合的心,也被他这意外的一句,重新撕开,酸的她想哭。
她不说话,穆廷州转身,瞥见她红红的眼圈,知道她并没有表现地那么豁达快乐,穆廷州压在心底半月的话,突然找到了宣泄口。远处有工作人员四散走开,穆廷州看见了,但又仿佛那里什么都没有,眼中只有她。
“臣有一惑,一直想问公主。”
明薇心惊,头朝他那边歪歪,疑道:“你说。”
穆廷州紧盯她脸,幽幽道:“公主归还臣的玉簪,是因为公主厌恶臣了,还是担心某天臣会变成影帝,忘了公主?”
明薇苦笑:“你明明知道。”
穆廷州是知道,但他同样不甘:“公主只忌惮影帝,可否考虑过臣的感受?如果臣终将沉睡,永不复醒,那公主是否揣度过,臣沉睡之前,会不会心有所系,心有所憾?”
她是公主,他是臣子,若公主心里没他,他再倾慕,也会恪守规矩,绝不再纠。缠公主,但他不甘心,不甘心公主为了另一个人疏远他。如果他会活到白发苍苍,那他为何要放弃公主?如果他终将消失,那他为何不珍惜,与她相处的有限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