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迎着沈青回头看他的目光，声音有点沙哑：“研究对手啊？”沈青含糊地“嗯”了一声，放下搁老高的腿，站起来。“几点了？”沈青看了眼手机：“5点多点，阿姨快上门来做打扫了。”“其他人都睡了吧？”“潘陆平还在打排位。”周辰山一愣：“啊？”“他打大赛前一直这样的，打到早上再去睡觉，下午起来练2把直接去比赛。”周辰山摇摇头：“你们这种作息真的太不好了。”沈青有点好奇：“那你在重要的活动之前不会睡不着吗？比如……新品发布会之类的？”周辰山说起自己的事业，显得轻快而自信：“我们这行讲究有十足的把握再行事，所以在正式的发布会之前，已经差不多能预想当天的规模、后续的影响力、获得的成效，所以……可能没那么多兴奋感吧。”他也曾经为了一次大型活动而兴奋难眠过，但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沈青问：“要不要再睡会儿？”“我是来陪你的，结果自己在这里睡觉，多不好。”“没事，我也还想再看看笔记，找找漏洞，你睡吧。”“不用，我也醒了。”周辰山说着，拿过自己的公文包，取出里头的报告和电脑。两人很快开始沉浸入自己的工作之中，房间里有种和谐宁静的气氛。慢慢地，外头有了些声音。先是基地阿姨上门来做打扫，然后潘陆平上楼去睡觉。再然后是窗外上班上学的人们三三两两路过，有欢笑声、抱怨声、急匆匆跑过的脚步声。8点半过后，这些声音也渐渐少了，别墅群重新归于宁静。临近中午，选手们陆续起床。沈青也和周辰山出去，准备吃午饭。见金主爸爸从教练房间里出来，一群人小鬼大的小鬼头们就起哄着闹开了，拖长了调子嚎叫着，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沈青尴尬地红了耳朵，对每人赏了记眼刀，不想理他们。周辰山则带着笑意在餐桌边坐下，什么也没说。饭后，选手们又在基地里打了2、3把排位，小f还跟沈青lo了2盘，被一晚上没合眼的沈青按在地上乱杀。“教练——你怎么决赛前这么打击人呢？”小f输了以后，在车上还哇啦乱叫着。沈青笑道：“别担心，at他们那个打野以前也打不过我，相比起来你还比他抗揍一点。”这话不假，at现在的打野apple前一支队伍正是沈青带起来的，当时他也经常跟队员们比试，apple输多赢少。一群人笑闹着，坐着巴士来到比赛场馆外。已经有一群忠实的粉丝在门口等着了，见他们下车，就开始拉着横幅激动地喊他们的名字，嘴里大声喊着“加油”。有个老哥把自己女儿放在肩头举着，小姑娘穿着漂亮的纱裙，梳着双马尾的小辫子，小小的手里捧着个亮灯的球。这球是用“百拼”做的，里面加装了灯泡，映出来是eagle标志性的那只鹰的样子。球面上卡了个小屏幕，滚动闪着“鹰队，加油！”字样，还挺酷炫。鹰队老板章仁悯看到这老哥，亲热地跟他打招呼。“老粉了，建队那年就在的。”他介绍说。周辰山笑看着这排了长长一条道的粉丝们，那种热爱和支持，即便在炎热的日头底下，也叫人心里澎湃。选手们也和粉丝们打招呼，和路过叫他们名字的路人观众打招呼，对着媒体镜头放下狠话，见到来观赛的职业选手相互“gank”。接着便是繁琐的赛前准备。化妆、彩排、调试……对结局的未知感在这种时候带来了最强大的不安。沈青也回到了每一次决赛前的状态。过度的兴奋、折磨感、窒息感……所幸这回他不是独自一人。“你不去检票啊？”沈青听到自己的声音，很紧绷，尾音有点发抖。不过这是在场下，选手们也都不在身边。等到上台前，他就能恢复了。“你不是让我一起看吗？”周辰山笑着，用很镇定地声音反问。沈青转过头看向比赛舞台，没有说话。随后，属于at和eagle的s15夏季赛冠军对决正式开打，所有不相干的情绪才短暂地偃旗息鼓，退到幕后。沈青站在队员们身后，迈着悠闲的脚步，从这头走到那头。他看上去很轻松，和下路两人说笑着，一只手按在中路红茶肩膀上，用力地拍了拍。周辰山在台下看着他。此时已经找不到上台前，沈青在他面前表现出的紧张和不安了。可靠、冷静、坚定、自信，沈青表现出来的，是最完美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