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将他的乌发拢成一束,向上勒去,整个头皮似要被掀起。那人用剪子横剪一刀,他的脑袋又撞上地面,疼得头晕目眩。一柄剃刀削去了乌发,在他光秃的脑袋上划出了数道纵横交错的血痕。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们在羞辱他。
人终于散去了,只余下他一人躺在地面。太冷了,堕指裂肤的han凉。
又有人来了,一身重甲,脚步却极轻,看来是宫中的侍卫。
他单膝跪地,手指横在李攸的鼻下。
“我……还活着……”李攸嗫嚅道。
那人松了一口气,解开身后的袍子,盖在李攸身上。
“晋王托我给王爷带句话……”
月落星沉,晏云羲立在雪中,华发垂落。
他攥着一把小米,随意泼撒。
秋风渐起,几只白鸽挥翅而来。赤色爪子挠上积雪,白翼收拢,裹成一个又一个的雪团子。
晏云羲将手中小米撒尽,蹲身抓住一只鸽子。从腿间解下信筒,指尖挑开卷起的纸条,露出一列工整的字迹。
“事已办妥。”落款为“长安”。这是他和属下的约定,从不在传信中署真名,大多以地名替代。
他回到帐中,随手将纸条丢入炭盆。
少刻,廖广正身披霜雪而来。一阵han意随他入帐。
“王爷,臣日夜追查,发现有商队在大火的三日后运了一批柏木向东而行。”
“柏木?”晏云羲拧眉问。大楚国有停尸三日下葬的习俗。而柏木,恰恰又是做棺椁的良材。
“那几日可有其他可疑之人,或者商队的往来?”
廖广正摇首:“今年的雪来得早,鲜有人出户。自从先皇长子来监军之后,进出玉门之人,都要仔细查验。若是真有人要运尸出城,只能藏在大件货物之中。”
“何处卸的货?”晏云羲颔首。
“向东五十里,桃源村。”
“好。”他背上长剑,撩帘走入雪幕。姜璃,穷天极地,我定要寻着你!
纵马疾驰,不过是一个上午的光景,他就到了桃源村。
边塞清苦,飞沙扬砾,白日昏暗。而桃源村却是水碧山青。
停驻于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