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再次示意她噤声。
时文修打了个明白的手势。
接下来的日子,她每日都准时来书房这里搬书、晒书,尽管很累,可还是尽职尽责的做事,有不明白的地方就悄声询问,以期能将每个步骤都事无巨细的做好。
来这之前,她从未想过图书管理员的工作竟是这般辛苦。来回搬书的艰辛只是其中之一,主要还是繁琐,比如晾晒过程中需要不时的翻晒、晒完之后要通风晾凉、还有提着书脑抖落蠹粉等等。这是个体力活,也是个细微活。
书案后端坐的人余光不期扫过对面书架方向,目光骤冷了下来。斜对面的人正仰着脸微喘着气,踮着脚伸手使劲去拿上面的书,这番动作就衬的衣服紧了,不免服帖在身上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身来。
等她人再次出了书房,张总管近前小声说:“今个就三日了,她这并未异常。那几个小厮也说,她只悄悄的询问他们晒书的事,其他旁的并未打听半分。”
禹王垂眸转着玉扳指,目色微冷。若老九派她来并非为此,那只怕是所图更大。
见主子爷不说话,张总管又忙道:“也可能人多眼杂,她才没敢轻举妄动。”
禹王淡声:“那就替她寻个机会。”
好不容易熬到第三天的时文修,在听那张总管告诉她说,还需要她留下来帮忙归置书时,简直如遭晴天霹雳。她两眼发黑的看着这些如山如海的书籍,想着要将这些被打乱了顺序的书籍,一本一本的分门别类的重新放回一列列的书架里,光是想想这工作量都让人头痛欲裂。
“大总管,您也瞧见了这么多的书……”她愁的精神气都没了:“不知能否再派些人来一起整理归置?并非是我推脱,只是这么大的工作量,只我一人来做,实在怕耽搁时间误了主子爷用书。”
张总管就道:“要是那些个小厮能识文断字,咱家又何必特意寻您过来帮忙呢?而且最近府上事忙,下人们还要着紧的去打扫练武场,留你在这帮忙也实在是没法子的事。”
时文修本还想说留下他们在这,帮着搬搬拿拿打个下手也成啊,可听了他这话,遂也只能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那大总管,这些书籍除了要分门别类的按顺序归置好,还有旁的要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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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要是看见书房哪处台上、案上有搁置不用的书,你也一并摆放到书架上。”
时文修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又问了句:“主子爷书案上面的书,也需要收拢安置到书架上吗?”
张总管不着痕迹的看她一眼,而后笑的和气:“当然。”
此时昌国公府里,曹兴朝听着陈贵的禀告,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王三这个蠢货,连自己暴露了都不知道!”
连自己被人跟踪都丝毫未察觉,简直就是废物,白白废了他多年的栽培!
曹兴朝十分火大,好不容易塞进的钉子就这么废了,这让他要如何跟九爷交代?
想起九爷,他神色蓦的又是一变,连声急喝:“他刚走不久,快去将他追回来,快!”
刚下朝回来的宁王就听说曹兴朝带人求见。
以为是昌国公记吃不记打又想闹事,宁王踏进大殿的时候脸色还十分不善,直唬的那曹兴朝心头直跳。
“什么事,说。”
曹兴朝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告诉说王三暴露的事。
宁王从下人那接过茶水漱口,扯过帕子擦拭唇边。
“真是晦气。”他扔了巾帕,眉眼斜挑:“刚外头跪着的就是他?这等废物还追回来做什么,你还要用?”
曹兴朝也不免羞惭,那王三是他一力举荐的人,如今却连什么时候暴露的都不知,出了这等纰漏,的确也让他面上无光。
“主要他回去那会还带着我下的令。我本打算着让他回去后告诉您安插那人,让她尽早动手的,可没想到阴差阳错让手下人发现他被人跟踪了。他既已暴露,若不将他及时追回,那待他一无所知的回了禹王府执行命令,您的人只怕也得暴露在禹王的眼皮子底下了。”
宁王摘朝冠的动作一顿:“之前他可有与她接触过?”
曹兴朝回道:“接触过一回,是我下令让他去提醒她一番,莫忘了自己身份。不过据他说,当时他行事极为隐蔽,应并无人见到。”
宁王讽笑:“他行事隐蔽的话,就不会将自个暴露了。你当禹王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又是为了什么?”
曹兴朝一惊:“那您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