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还带着微微体温。老仆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边,交代道:“金公子已经昏睡过去,老奴检查了一下,只是心脉逆血,略微几处小伤罢,并无大碍。”金池将碎衣放进储物囊,径直走在前面,面上挂着阴冷的笑,漠然道:“既然他不听话,那就把他关在府中吧。”老仆神色微动。金池偏了偏头,并未停步,只是笑意渐渐落下:“祝姜,你照做了吗?”祝姜紧随其后,语气一如往常,忠厚老实:“自然,主人可要去看看?”金池打开折扇,语气浅淡:“不了,让他睡着吧。”祝姜眼神略暗,心里恨透了那个不知名的剑修,只得应了声是。回到住处时,灵气已经散尽。那金珠效力果然不一般,只是后遗症却更加难熬。他丹田经脉已经乱成碎片,灵气暴涨却让经脉承压更大,只会痛苦翻倍。方星剑连指尖都疼的痉挛。但脸上却挂着笑。即使只拥有片刻,这等强大的破坏力,谁又能拒绝这个诱惑呢!他轻笑出声。怪不得坠魔之人那么多!这样疯狂的修炼速度,不用几十上百年悟道、打坐,一日万里!只要尝到一点甜头,无数人都会为这罐子蜜打破头。谁不愿意更加接近长生大道,站在最高处仰望地下的蝼蚁。但片刻之后,方星剑还是冷静下来。他躺在冰凉地板上,身上无处不疼,脑子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这种力量,终归不是自己的,只有一剑一式,刻在骨子里,融进血肉里,才是自己的道义。金池的力量太过强大,今日但凡有一点留下他的意思,方星剑这条命也交代出去了。他强撑着身体起身,破旧风箱似的咳嗽几声。不能在万朝城多待了,趁着传送阵开,马上就得离开这里。他随手拽了一件外袍,遮住狼狈身形,便出了门。宫无忧房内。阿奚还在劝她吃点东西,却不见这鲛人神情越来越奇怪,害怕、担忧、还有些害羞。阿奚放下手中糕点,直起腰锤了锤,望向外头天色。华灯初上,星点橙光。阿奚有些担忧:“真不知道方大哥是不是迷路了,怎么这时候还没回来。”鲛人搅动的手指忽的顿住,湛蓝眸子颤了颤,终是没说话。门吱呀打开。正是两人担心的方星剑。看见他的一瞬间,宫无忧瞳孔剧烈颤动,鱼尾高高扬起,耳后的鱼鳍都立了起来。她陡然尖叫出声:“你真的用了金珠!”方星剑带上门,静静站在一边。暮云纱下的双眼仿佛在凝视她,直看的宫无忧脸红。他声音平淡无波:“确实很管用,还要多谢你。”宫无忧矜持低下头,又搅了搅手指,语气竟有些娇羞:“这可是千金难也算不得什么,不过是些小东西罢了。”忽的,她想起什么,骤然抬起头,这才见他换了件不适宜的外袍,下巴处的红痕刺目。看样子经历了一场恶战。宫无忧抿了抿唇,指挥阿奚道:“你把他扶着坐下。”阿奚脆生生答应,递了根凳子放在他身边。宫无忧见过许多人用金珠,但就连死人都是痛活过来的。只有方星剑,除了面色惨白,竟然和平时相差无二。方星剑问:“阿奚,你可知传送阵什么时候开?”阿奚自小在万朝城长大,虽说没去过西锦城,但也常听人说。他细想了下,随即答道:“月圆之夜,传送门就会开。”他又扒开窗,探出头瞪了眼月亮:“恐怕就是今明两日了。”方星剑皱了皱眉,随即吩咐道:“我们今天就走,马上收拾东西。”阿奚挠了挠脑袋,提醒道:“那,赤玉呢?不等他了吗?”赤玉。暮云纱下的鸦羽长睫颤了颤。被困在暗室中时,疼痛就像是钩子,忽的把回忆都牵扯出来。小狗似的家伙脆生生的叫他哥哥,若是交代在了城主府,世间也会有人为他难受吗?这念头只出现了片刻,就被他自己揉成一团扔掉。他道心动摇了。这不是好兆头。方星剑甩甩头,不管什么样的情谊,最后都会变成拖累,最好趁早快刀斩乱麻。剑修身边,只用跟着剑就好了。不自觉地捂住胸前旧伤,语气冷漠又坚硬,仿佛在刻意为柔软的情绪装上甲胄:“不等他,我们即刻启程。”“为,为什么?”阿奚没反应过来。方星剑冷淡道:“不为什么。”“你要是不想走,我也不会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