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
“嬷嬷,此处是刑部,你如今是嫌犯,我也不是谢府二公子,你无需向我见礼,只要一会儿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便可。”谢芝一脸肃然,并未因她是曾照料过自己的谢家老仆便心生偏袒。
老嬷嬷连道是,两鬓的发落了下来,形容枯槁。她又坐回椅上。
谢芝敛眸,故意对叶秋嬗道一句:“叶大夫,此嫌犯好像心绪不大稳定,烦劳你替她诊断诊断。”
此计使了数次,叶秋嬗早已习惯,相当淡定沉着。一开口却是沙哑的嗓音,若不细听还真以为是个男子。
“是,谢大人。为不妨碍您审案,我便悬丝诊脉吧。”她将男子语气学了个七八分像,说完便将金丝缠到老嬷嬷手腕,而后牵着另一头拉到屏风之后。
期间听到老嬷嬷心头暗自道【好在是二公子审案,竟还替老身叫了大夫。若是搁在其他人,恐怕就是一顿板子一顿棍子地上刑了。】
她听到老嬷嬷心头之语,虽不知她为何生出这等危言耸听的言论,但还是松下口气,没引起她的怀疑便是好事。
谢芝见她坐定,才开始问话。
“嬷嬷,昨日你为何出现在昭和殿?进入殿内可有瞧见什么异状?除了公主、妍嫔和春晓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在场?”
他连连问道,老嬷嬷初始有些发蒙,随后又在其眼神的逼问下,慢慢思索道来。
“作夜是因太妃娘娘吹了夜风有些不适,遂唤奴婢去昭和殿取衣。奴婢记得当时在门口还碰到了叶家大姑娘和她的婢女,说是在等长公主。奴婢也没多问便进殿了……那时殿内十分安静……奴婢见殿内灯火通明,还以为公主正在里面。便在门口唤了唤,随后就听到一声铁器落地的声音。推门一看……长公主满身是血,手持凶刃站在妍、妍嫔娘娘的尸身旁……”
老嬷嬷将昨日所见如实道出,与叶秋嬗所闻并无出入。
她对谢芝做出‘心口如一’那个手势,两人却并未松气,而是越发皱紧眉头。
除了曜珮那处没审问,现如今不管是春晓还是老嬷嬷所给出的证据都如此的片面,案情仿佛绕进了一团迷雾之中,丝毫没有进展……
妍嫔案(三)
在刑部与枢密省两方耽搁了不少时间,一日很快过去。叶秋嬗对外还是嫌犯之身,不能轻易回叶家,只得寻了间空闲的厢房,将就一夜。
夜里和衣而睡,除了没有沐浴有些不适之外,竟还睡得比较安稳,一夜无梦,直到天色大亮。
睁眼便见窗纸上印着两道侧影,一个体态微胖,一个俊逸绝伦,两人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左右踱步却不出声。
“谢大人?”叶秋嬗孤疑唤道。
窗外之人顿了顿,应是,而后走到门口处。
叶秋嬗忙起身开门,晨曦乍泄,有些晃眼。她伸手挡了挡,待适应了才看清前头的人。
玄衣如墨,黑发如瀑。戴的还是昨日那顶玉冠,剑眉星目隐有疲意,却不为人知,端着一副潇洒闲逸的神态,仿佛下一刻便会与你闲谈风花雪月。
叶秋嬗初始便有这种错觉,然相处久了之后,才了解到谢芝此人并非酒囊饭袋之辈,所作所为皆为正义,是个干大事之人。
思及此,叶秋嬗展颜一笑道:“谢大人、邢大人早到,为何不唤醒我?”站在谢芝身后的正是邢泰。
谢芝凝着她,也是一滞。这是他第二次见叶秋嬗初醒之态,粉黛未施,樱唇不点而朱,嫣粉玉面沐在初阳之下,竟有些动魄人心之美。
连素来不苟言笑的邢泰也微微出神,还未待他再细看,谢芝已上前一步挡住了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