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姑娘……”
抬头一看,门口的那株拐枣树上,有一人倚着树干,玄衣如墨。
一手拨弄着雪梅剑穗,嘴角含笑,眸如深渊……
“原来你当真是善解人心啊……”
叶秋嬗心里咯噔一声,如坠冰窖……
“谢芝昨日是在诈她?!”
被人抓个正着,叶秋嬗怔在当场……
“叶姑娘果真是善解人心啊……”谢芝纵身一跃,从树上落下,走至马车前。一双星眸直逼得她无所遁形……
冯妈妈不知眼前这俊美男子就是谢芝,见他好似与自家小姐颇为熟捻,但小姐见了他却像是耗子见了猫,隐在帷帽下的小脸青白,十足的受了惊吓的模样。
难道这人是个登徒子?冯妈妈不由地疑怪,正准备上前询问,却被自家小姐阻了。
叶秋嬗玉手微颤,按住冯妈妈,强装镇定。“谢、谢大人……真是巧了,你也是来此抓药的?”结结巴巴却暴露了她此刻的心虚。
似乎不满她已经‘人赃并获’还继续装聋作哑,谢芝敛了笑意,“神医?子虚乌有。以叶姑娘的聪慧,还需谢某再多说什么吗?”
“不必了……”叶秋嬗怕他真说出什么来,让身边这些奴仆知晓了,忙出声制止,“谢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谢芝颔首,缓步走至药庐门前,才抬手道一句:“请。”
“姑娘……”冯妈妈见她要与谢芝秘密谈话,有些担忧。
叶秋嬗自己本就心乱如麻,为免这些个奴仆在背地里胡乱非议,还得分神安抚她。
“谢大人乃是监察少卿,他有公务在身要察访游湖那日的详情,你们在此等候,待我谈完正事便出来。”
几个家丁低眉顺眼,不敢多瞧,只是忙不迭地颔首答是。
“谢大人请吧。”叶秋嬗转而对谢芝道,而后便提裙迈入院子里,走在了前头。
程大夫那小药童似乎受了命,见谢芝前来,什么也不问便向他恭敬地一鞠,而后提着药箱子走出门去。
“叶姑娘请进屋细谈。”谢芝将茅屋的木门推开,里头摆放着一张圆桌,和两张圆凳。
一切仿佛早有安排……叶秋嬗皱眉,手心早已汗湿,但她还是不得不进去。
坐在凳上,心头一片忐忑,见谢芝躬身进屋,在这小小的茅屋内竟显得像个巨人一般。
他将门大敞开,照得室内一片光明,外头的叶家仆人偶尔悄然往这边张望,也只看得到他们俩隔桌而坐,并无逾矩之举。
但因距离甚远,他们两人的谈话外头是听不见的。
“神医是假的,刺杀官吏也是假的?并没有所谓的异族暴乱?”叶秋嬗冷然问道。
谢芝却轻摇头,慢悠悠地给她倒上一杯清茶才答:“刺杀是真,用毒是假。提醒姑娘和世子多加小心也是真,洞庭湖的刺客并未死而复生,只是碰巧偶遇了姑娘,干脆试探了一番罢了……”
好一个碰巧,让她这般提心吊胆还不顾危险跑来这城隍庙外找神医,真是入了他的圈套了……
叶秋嬗暗骂自己愚蠢,一边又因谢芝早已将自己看透却未点破深感纳罕,可她却不知自己何时暴露了秘密,而他竟也如此坦然地便接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