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樾,当初我父亲说要为我招婿时,他有无数寒门子弟可选,不是非你不可。他把条件明明白白摆在那,是你贪慕权势,想借王府一步青云,我父亲、西靖王府没有亏欠过你。”
一切顺理成章了。越出身卑微,越自诩傲骨,最意气风发的年纪却和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小丫头”定亲,实在荒唐屈辱。宦海明枪暗箭,一定会有闲言碎语,嘲笑他一个男人也卖身求荣。闻人樾睚眦必报,这句话在心里记了无数年。
蔺怀生一句话落尾。
“闻人樾,你真让我恶心。”
他说得很重,他也本可以不说这些话,那个过早离开庇佑的小郡主不会知道得透彻,这些是蔺怀生得出的判断。但一个副本一个世界,蔺怀生也难免情不自禁,他也会有愤怒。只说完后,他很快克制,意识到自己到底不是西靖王府的蔺怀生,面前更不是忘恩负义的闻人樾。可对方比他更投情,就轻易被蔺怀生摧毁。
闻人樾因蔺怀生而变得了无生气,他好像不会说话了,半晌后,才干瘪地挤出一句话。
“生生,你可以打我罚我……”
蔺怀生别过脸,拒绝了。
“不。我不会打你了,你不值得我再浪费一点感情。姐姐说的不错,你就是个小人。”
闻人樾笑了笑,无限寥落。
可这些都是真的,他一句也无可辩驳。
他曾经怀揣卑劣的心思,认为他延续西靖王府守着蔺怀生身世的秘密,就会让这个只能穿着裙装的孩子属于他,他急切地要成亲,罔顾世俗礼法,又想用世俗礼法困住蔺怀生。他的确是小人。
小人不配鉴情意。
他转身说其他。
“在我意识到这个祭台的用途后,我和蔺其姝做了一个交易。”
“我要了她的血,而我帮她查王府冤案的真相。”
“因为西靖王府一事,我受到皇帝赏识,后来又觉得需要寒门来制衡世家,我被迅速提拔,走进权力中心,逐步有能力查到当年秘辛。”
“当初皇帝截获一封密信,是西南地方军的统领霍无心的亲笔。西靖王封王之后迎娶了公主,之后便在京城建府。霍无心西南起兵叛乱,而他曾是西靖王的下属,皇帝怀疑两人仍有联络,更疑心西靖王才是真正的叛军首领,之后再查到这间密室,当即便杀了西靖王夫妇。”
闻人樾垂首:“当年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已无从得知,但你姐姐笃定王府是受到牵连。”
“也许,姐姐真的查到了。”
蔺怀生说道。
“她不仅查到当年是你将这间密室巨细无遗地上禀,还隐约摸到了真相的边缘。”
闻人樾苦笑承认:“……是。蔺其姝忽然断了书信,不愿再给我今年的血。我人在京中分身乏术,数次催促未果后,便想用成亲一事逼她来京。”
蔺怀生点点头,表示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