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们按住他颤动的四肢,却无法阻止他露出痛苦的表情,而在他的身上,殷红的血液不断地从他口中流出,染红了他身下雪白的床单。
池洲神色不动了,他死死盯着病房中,眼前一片血红。
耳边是瞿舒颤抖的声音:“刚才先生还好好的,突然就开始这样了,医生们找不到原因,只说可能是多种猛烈的药效在他身体中发生了冲撞……”
池洲还是没有说话,他看着一管又一管药剂打进简子晏纤瘦苍白的手臂。
直到好一会儿,简子晏无法控制的颤动才停止下来,医生们拉上窗帘,为他更换干净的衣服。
医生一出来就受到了几人的围攻,他神色严峻,满是无奈:“病人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能正常用药了……”
江之远迫不及待地开口:“他伤得那么严重,不用药怎么能行?”
“这也是没有办法,你们也看到了,我们顾忌到他的身体状况,已经用了药性最温和的,但还是出现了排斥反应。”医生露出为难的目光。
“那有没有可能减少药量呢?”沈修然沉重地问,“减少之后,也会产生这么强烈的反应吗?”
医生叹了口气:“寻常的方法我们都想过了,但事实就是这样,这几天已经到了他身体能坚持的极限,他的身体现在变得极为脆弱,比玻璃还要易碎,我们实在……不敢做出任何尝试了。”
几秒钟之内,空气似乎如墨水般粘稠。
“那……现在该怎么办?”瞿舒小心翼翼地,“难道就这么……硬挺着吗?”
医生沉默。
片刻之后,他斟酌着说:“我们专家团队现在正竭尽全力想要救回简先生,但是不能保证结果如何,这一点必须让诸位知晓。”
“怎么会不能保证结果呢?你们不是全世界最著名的专家团体吗?”江之远压低的声音里满是怒气,“只是让你们救一个人而已,你们怎么……”
“请诸位医生务必尽力,麻烦你们了。”池洲沙哑的声音打断了江之远,他微低下头,对医生口吻温和,“请问,我现在能进去看望先生么?”
闻言,听到江之远说话的医生眉宇间的愤怒消散了些许,他回头望了一眼病房,脸上也露出无奈与悲伤。
“病人还保留着意识,如果他愿意的话,你可以进去。”
池洲点点头,没有为难医生。
为难他又有什么用呢?还会耽误他回去商讨救治方案。
现在对简子晏来说,能多活一秒都是多亏了这些医生,他分得十分清楚。
池洲也不理会其他人,轻轻推门进去。
他不敢直接走近病床,而是远远地停留在门口,望着简子晏。
血迹被擦干净了,床单和衣服也都换过了,但皮肤却更苍白了,几乎泛着冷月一般的光辉,那么浅的颜色,仿佛不似凡间人。
是啊,吐了那么多的血,脸色怎么可能恢复得过来呢。
他上过那么多次战场,也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里,居然能吐那么多的血。
听到有人进来,简子晏转过眼珠,脸色极白而瞳色极黑,犹如能将人给进去。
“先生。”
池洲将这声呼唤压抑在喉中,双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简子晏,满是担忧和心疼,还有一丝忐忑。
他不知道自己即将得到什么样的对待,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得住。
这次简子晏没有直接示意他出去,只是神色依旧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