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容眉头一皱。
叶长盛问：“您是觉得哪里不妥？”
“我问你，金陵有这首童谣吗？”
薛容将手中的纸递给叶长盛，叶文焕跟着仔细看了一遍，父子二人俱摇头说未曾听闻。
纸上写的正是陈秀锦曾给薛容唱的那首童谣。
大概是陈秀锦的离开让薛容彻底冷静下来，曾被忽略的异常也浮现出来。
薛容冷笑一声：“你们当然不会听过。十数年前，东海王居洛阳，其女作歌曲吟唱，为洛阳贵妇人争相学习，一时传唱。然而没过多久，东海王谋反抄家，那些歌曲随之禁绝。”
即便是薛容，也只在翻阅闲书之时偶然瞥见相关抄录，而未曾听闻曲调，是以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不通文墨的金陵农户之女，却唱了一首被禁多年、只有洛阳贵妇才听过的曲子，真的是机缘巧合吗？
见叶家父子兀自不解，薛容也没有耐心解释这些，只让叶长盛继续深入调查一下陈秀锦。
话刚说完，又不甘心似的，补充一句：“若是见了她，能把她带来最好……”
叶长盛恭敬称是，又忍不住重复一遍：“殿下，您消失的这段时间，陛下多次大发雷霆，依微臣来看，还需尽早回去，免得落下话柄。”
“我知道了。”
薛容这么说着，可叶长盛能感受到，这位殿下丝毫没有想离开的意思。
他默默叹了口气
又过了一天，叶长盛带回来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消息。
“果真如殿下所言，微臣派人去陈家早年居住的乡下打探，从一个邻居口中得知，陈秀锦的母亲刘妙媖只生过一个儿子，女儿是六七岁的时候突然出现的，应该是陈家收养的养女。至于她的生身父母为何人，无人知晓。”
薛容眉头一皱，有些意外。
他原本怀疑陈秀锦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想却是这样的经历。
这么看来，陈秀锦时常思念的那位“娘亲”，或许并非陈家人。那些触景生情、有感而发，都原来另有所指。
“她连这件事情也在瞒我！”
薛容手中的茶盏被狠狠摔在地上。
他曾以为两个人已经交心了，原来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克制的冲动再次爆发，薛容霍地站起来，就要亲自去见秀锦当面问个明白。
然而叶长盛的下一句话让他停在原地。
“陈家四口前日已经离开金陵了，现下暂未查到踪迹。”
叶长盛说完，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觑着薛容的脸色，生怕这位殿下控制不住再次发疯。
出乎意料的是，薛容没有失去理智，反而快速冷静下来。
因为他瞬间想明白了一件事。
薛容抚上袖中的小木盒，里面放着一枚金簪。那一晚，他将之送给陈秀锦，对方却并没有带走。
模糊的记忆中，陈秀锦搀着他回到房间，似乎还解开了他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