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气」是什么?”还没等秦山说完,她就倒在地上,仿佛水黏死了上下眼皮。
失去意识前,隐约感到有人给她脑袋下垫了个什么东西。
刺眼的鲜血从妹妹脸上不断流出。
卡塔库栗稍稍晃神,但很快无边的愤怒与愧疚将他吞噬。随手一条粗布围在脸上,他手提长枪,一路杀出去。
是他害了布蕾。
直到眼前的敌人全部倒下,卡塔库栗才回过神来,他轻轻擦去额头上的血迹。
不对。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那段儿时的记忆是如此鲜活地存在于他的中,是以一进入梦境,他就发现了异常。
秦山呢?她有没有出事?
卡塔库栗与大福、欧文一起将布蕾送到了医院。看着布蕾脸蛋满的绷带,卡塔库栗心里仍是一阵绞痛。
妈妈的关爱只会施舍给五岁以下的弟弟妹妹,有时卡塔库栗会如果有一天他或大福欧文之一消失了,妈妈会不会去寻找他们。即便是亲生子女在外受到了欺负,妈妈她也是懒得多看一眼作为她的孩子,度过婴幼儿时期后,一切便只能靠自己。
因为她自己的童年就是这样的。
可是妈妈忘了,不是所有孩子都遗传了她强悍的基因,更多人普通的、弱小的。
于是,从佩罗斯佩罗和康珀特拉起还在啼哭的弟弟妹妹小手的刻起,一个不成文的约定就在夏洛特子女之间诞生了。
要照顾弟弟妹妹,直到他们长大成人。妈妈做不到的事,就由来做。
卡塔库栗不知自己是第多少次去替受欺负的弟弟妹妹报仇,可这一次,是他的错。
布蕾一直是众多弟弟妹妹中,最乖巧、最懂事的那个。
伤口不再流出鲜血,她依旧痛得发抖。泪水不断从眼角滑下,蕾却笑着对他说:“没事的哥哥,我不疼。他没能保护好家人。
从这一天起,这个念头日日夜夜地折磨着卡塔库栗,他变得沉默寡言,一门心思地锻炼自己,让自己一次又一次面临死亡的威胁。他要不断成长,不断强大下去,他必须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保护住他的至亲。
卡塔库栗沉默地坐在医院外的台阶上。身边的兄弟咬牙切齿地咒骂着伤害布蕾的家伙,哪怕捂住耳朵,卡塔库栗也能清楚知晓他们下一句要说什么。
这段记忆他太过熟悉,熟悉到仿佛是昨天刚刚发生的事情。
他掐了掐掌心,毫无痛感。
只希望能够早日梦醒他还有要守护的人在梦境之外等他。
可他却突然看到了一个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影,还没等意识反应过来,身体便已经追了出去。
乱糟糟的黑色头发,稚嫩的脸蛋。小女孩被身后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但很快,那双金色的眼睛弯起来,对他甜甜一笑。是年幼时期的她。
卡塔库栗不由自主地整理了一下上衣--在这一瞬间,他暗骂儿时的自己为什么总穿着破布到处跑,以至于要以这般不堪的形象面对她。
他问:“你怎么在这里,也睡着了吗?”
那双金色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他,她并没有说话,卡塔库栗放弃了。他的手指动了动,想去牵她的手,最后他忍住了。
也许站在这里的她,只是自己的一个臆想。毕竟这是他的梦境,出现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儿时的她,还不认识自己吧。他心里顿时有些苦涩。
掌心里却多了一个柔软的触感,低下头,她捧着他的手,用袖子擦拭着。
手上都是敌人的血,他忘了擦。
她擦得很认真:“及时清洁自身,才能发现有没有伤口,不然的话,等伤口溃烂了就不好了。”
和她常说的话一模一样。
想起她常常身上带伤就飞回来找他,卡塔库栗忍不住蹲下来,抬头望着她:“那你可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那双眼睛眨了眨。
“我迷路了,在这里走了很久也没找到回家的路,”她向他张开双臂,“我好累,请抱着我走。”
卡塔库栗没忍住,笑出来了。
她对陌生人也是如此蛮不讲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