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子里的,只觉得身体好像虚脱了,头涨得要炸开一样,连站着的力气也没有了。他靠墙坐在地板上,冰冷的墙面像是解药一样,让他无法挪动身体了。关于那件事,他已经有了答案————他要把真相告诉沈思清。他昏了过去。……很吵的声音一直往耳朵里钻,连绵不休。吴期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眼皮掀开了一条缝。等到意识从混沌的脑子里裂出一条缝才出来时,他才知道是他的手机一直在响。他的嗓子好像发裂了,疼痛四分五散地在神经上游走。他咽了下口水,希望这样能舒服一点,但嘴巴里一点水分也没有分泌出来。黑暗中,手机发着强烈的白光。吴期终于摸起了地上的手机。看见是刘翡,他接听了。“半个月已经到了啊。刚好我和刘翠想回去一趟,现在在登机,大概早上五六点到,等我们到了我们一起吃饭去。”刘翡道。吴期从鼻腔应了声,便挂断了电话。他像患了多年重病的人一样,浑身提不起一点气力。他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七点了。沈思清说要回来吃饭的,可他现在根本站不起身来。他的身体十分难受,口里发苦,耳边一直有似有似无的声音在翁叫着。他就这样半坐半躺地,天不知不觉地就亮了。沈思清一整晚都没有回来。早上四点半,刘翡发信息道:我们到了。五点半时,吴期接了刘翡打来的电话。“你在哪啊?我们去接你。睡觉也要给我起来。”刘翡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轻柔。吴期第一次感觉到,刘翡的声音确实很好听。他张了张嘴,嘴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嗓子已经完全哑了。他挂了电话,给刘翡打字发了他的地址,然后闭上了眼睛,想留点力气开门。因为来过一次,所以刘翡很快就到了。敲门声响起,吴期手撑着地挣扎了好一会,才站了起来,拧开了门把手。门外的人看见吴期的一瞬间,女人率先发出了声音:“天哪,你的皮肤!”因为光线昏暗,模模糊糊只能看见吴期的脸泛着发黄的红色,但遍布了全脸。刘翡立即道:“是晒伤了。”他察觉到了吴期的状况不太好,想问的话便都留在了心里,立即上前扶住了吴期。吴期全身力量都倾倒在了刘翡身上,眉头紧紧地皱着。二十一、走得这样干脆————刘翡正要把吴期扶出门外,吴期轻轻抓了抓他的胳膊。刘翡便问道:“有东西要拿?”吴期嘴张合了好几次,却还是没能发出声音。刘翠看着吴期的口型,问道:“是包?”吴期点了点头。刘翡善解人意道:“放心,我现在就是你的腿,你要去哪指一下,我拎你去。”吴期听了咬紧了牙齿,忍着疼痛狠狠地锤了一下刘翡,但刘翡却只感受到了软绵绵的触感。刘翡忍不住笑了笑。吴期正要发作,刘翡赶紧又把吴期往门里扶。吴期指了指他住的房间,刘翠便迈腿去了房间里,高跟鞋在瓷砖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刘翠拎了个包出来。吴期又指了指包,刘翠便打开包,把最面上的一本书拿了出来,问:“这个?”吴期点头。刘翠把书呈在吴期面前,吴期随便翻开了一页,撕下了一条白色的纸。刘翡猜道:“你是要写字?”吴期继续点头,刘翠便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支笔,塞到了吴期手上,又把吴期撕下的纸铺平。吴期在纸上写下了一串数字。纸被留在了桌子上,三人下了楼,走去了楼下停着的车。刘翠打开车门,刘翡先把吴期扶进了车里,关上门后,笑着看了刘翠一眼,柔声道:“走吧”,然后进了驾驶位。这时有一辆车也在小区门口停了,是同事把沈思清送了回来。沈思清满身疲倦,脸上布满了焦急。同事突然惊讶道:“是那辆车!”沈思清顺着同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才发现几步之外停着她之前见过的那辆豪车。刘翠绕过车走去了副驾驶位的车门口,在沈思清的注视下坐了进去。然后车门被关上,车子开走了。沈思清在看到豪车旁的女人的脸时,就想起来了是在吴期手机上看到的微信头像。她眉心跳了起来,赶紧探头往外看,可是那辆车的窗户玻璃是黑色的,什么也看不到。她匆忙地下了车,与同事道谢后,立即跑着上了楼。她大口喘着气,扶着扶手,迈着沉重的腿上到了最后一层————五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