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宁望着顾旭,怀着微渺的希望问:“如……如果……只……只有……一个……名……名字呢?”“只有一个名字很难找。要花很大功夫收集信息,还得一个一个排除重名,如果名字大众,耗费的时间和精力不可计数。”出于职业素养,顾旭话说得较为简洁官方。他看池宁有些懵,又用更直白的话叙述了一遍。听到“如果有很多人叫这个名字”时,池宁脑子一下没转过来,忘了海里和岸上的区别,不由自主握紧咖啡杯。因为阿金确实是个大众名字,光他在的那片海域,就有数百条拥有金色鱼尾的人鱼。“你是要找谁吗?”顾旭建议道,“可以和梁总说一声,如果他搭手的话,事情会简单很多。”“不……找谁。”池宁说,他欠梁行野的够多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清,不能一而再再而三麻烦他,更何况找人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不可计数。池宁没气馁,找他哥的事可以慢慢来,学会说话才是当务之急。从咖啡厅出来,太阳高悬于空,池宁没再逛的兴致,回了梁行野公司。梁行野刚好处理完手头上的文件,顾旭走到他旁边,跟他汇报池宁的活动,梁行野听了个开头便让他去忙。顾旭离开后,池宁坐在小沙发上,想自言自语锻炼语速,但他知道梁行野需要安静的环境,就没出声,无聊地望着梁行野。梁行野注意到池宁的注视,边喝水边看他一眼。池宁见他喝水,也觉得渴了,因为体质的原因,他每天的饮水量大概是梁行野的五倍。池宁起身去小休息室拿冰好的水。他没带走那串珍珠,白色礼品袋搁在黑色沙发上,尤为显眼。买珍珠的事梁行野知道,他看着那个小礼品袋,心想,池宁似乎很痴迷金色珍珠,大概喜欢金灿灿的东西。他收回目光,把心思放回工作上,打开电脑准备叫经理来他办公室一趟。消息刚要发出去,接到了他爸的电话。梁行野腿一使劲,压得旋转椅往后移了段距离,他双腿交叠,懒散地靠着椅背,按下接听,梁佑江的声音随之传来。“我不打电话给你,你是不是忘记有个爹了?”梁行野手里抓着只笔,转出了重影:“哪能啊,正想着找你,这不是被你抢了先。”这种话梁佑江就没信过,他冷哼一声:“我看你是翅膀硬了。”“公司这段时间事多,抽不出空。”梁佑江:“你不是很能耐吗?怎么会被许晋那个败家子摆一道?”梁佑江抓着这点批评梁行野,梁行野老实听着,确实是他的失误,一时大意才惹出事故。梁佑江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并不在此,他简单说了几句,便拐到另一个话题:“我听说你和个男孩同居了,怎么回事?”前几天他在一个晚宴上碰到周纭,他们结婚那几年犹如针尖对麦芒,谁也看不惯谁,离婚后关系倒缓和许多,见面时也能心平气和地聊聊天。但这次因为许晋,没法心平气和,晚宴后他让司机送周纭回家,路上疾言厉色地指责周纭的教育问题,周纭一反常态没发脾气,也没护着许晋,只是神色不佳。他询问过后,才知道梁行野和一个男孩搅和在了一起。关于池宁的存在,梁行野解释累了:“爸,这是我的私事。”“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去年梁佑江做决策出现重大失误,气急攻心进了医院,梁行野临时接手,不仅力挽狂澜,还顺利做大跨国业务。梁佑江出院后把公司彻底放手给他,提前过上了退休的生活,鬼门关里走过一遭,脾气好了不少,语气不算严厉。梁行野就笑:“我有个朋友前阵子在国外参加拍卖会,我让他拍了几瓶葡萄酒,1947年的罗曼尼康帝,今天应该能到你那。你最近身体怎么样?”“还行,”梁佑江说,“不好不坏。”“我听说那孩子姓池,是池今叙他家的?”池这个姓太少见,梁佑江下意识把他和池今叙联系在一起。“不是池今叙他家的,我和他也不是那种关系,信不信随你。”在指间旋转的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梁行野弯腰捡起,语气不急不缓,“我妈跟你透过气了?她急什么,我要真喜欢谁,你们也拦不住。”梁行野那臭脾气,犟劲上来还真拦不住,梁佑江一时没应声。其实关于池宁,他没太放在心上,性别不是大问题,有钱人能玩的也就那么多,更乱的玩法梁佑江都见过。私生活对一个男人来说,能做到表面干净,不影响事业就无伤大雅。再说梁行野不过图个新鲜,过几年自然会断个干净。池宁不是池今叙家的就行,家里有背景的话,到时候容易掰扯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