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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蛙声虫鸣,晚风荷香,以及萦绕在周身的点点萤光,都让卓星辰有种置身梦中的不真实感。

尤其是景阳那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表白,和他看似轻松、实则紧张的的样子,这都让卓星辰倍感震惊和不置信,“阿阳,你、你在说什么?!”

多年的好兄弟居然在向他疑似表白,他怎么觉得那么荒唐和匪夷所思呢?!

景阳看他吃惊的样子,提着心的紧绷情绪居然一下子散了,紧张闪烁着亮光的眼睛慢慢沉静幽深起来,伸出双手握起他的双手,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阿星,你没有听错。我在申请,阿星可不可以收下我?以爱人的方式,一辈子的那种。”

卓星辰双手本能地正要往后一缩,但想起什么一顿,反而用力地回握他的双手,认真担忧地看着他,“你确定,你这会脑子清醒没糊涂?”

景阳眼底泛点笑意,非常慎重又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我确定。我没有比现在更清醒,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

“怎、怎么会?”卓星辰还是有点无法相信,仔细回想了一下他跟厉霄之间的种种相处,好像跟庞达方原等人之间是一样的,并没有存在什么特别。

他没给过景阳朋友之外的讯息,景阳好像也没给过他,怎么到今天就突然变质了?

景阳大概明白他的震惊和不理解、以及不相信,“阿星,我不是心血来潮,更不是临时起意的玩闹,我是认真的。”

说着,顿了顿,跟他剖心,“我这个心思,其实从15岁起就想跟你说了。”

他从小喜欢赖着阿星一起生活玩耍学习,但没有多想,只当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哥俩玩得要好、感情好。

直到他15岁那年开始,阿星成了他耻于出口、又缠绵在梦里的常客;直到他看到阿星,想亲亲他、抱抱他,甚至是想做梦中事的情绪泛滥成灾,他才意识到他一直恨不得跟阿星时时刻刻黏糊在一起的感情是什么。

但是,“我知道你没有这个心思,对我也没有那个意思。我怕那时感情不够深厚稳固的我们,年龄又小,经不起这变故,会分崩离析,我舍不得我们彼此因为这个隔阂渐行渐远,所以我就一直没有说。”

其实就算是现在,他也没有自信说出来会得到卓星辰的回应。所以他本来没有打算这么快挑明的,是厉霄的存在给了他紧迫感和危机感。

这让他意识到,在这人生的道路上,每个人都会不停地遇到不同的人。他怕他一个错眼、一个不小心,阿星就被人给拐走了。

尤其是他现在军校里上学,一年到头难得能出来一两次,不在阿星身边,这很容易让能和阿星朝夕相处的人捷足先登。

所以,他不得不想先要个名分。

阿星道德感强、心性也坚定,尤其是他有一种很珍贵的品质,那就是对感情的无私奉献和忠诚。

只要给了他这个名分,那阿星就一定不会再给旁人一个眼神。那他在军校里哪怕难得出来,也能安心些。

就算要不到,那也最起码让阿星知道他的心思,别一直把他当单纯的兄弟。

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兄弟。

“我知道你一直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也一直把我当兄弟。但现在我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了,你以后若是开始想对象的事,能不能优先考虑我?”

卓星辰听完他的话,怔了怔,把双手在他努力掩饰失落的微笑中,缓慢又坚定地抽出来,首先自我检讨了一下,“阿阳,我以前有给你造成过这方面的错觉,或误会的举动吗?”

听他这话的意思,景阳眸色黯然了一瞬,微微摇头,但还算平静,“没有。不仅是你,我也努力没有。”

因为阿星很聪明,他怕他显露出任何觊觎之心,会让阿星对他不动声色地远离。

思及此,景阳垂眸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淡淡地笑了笑,“所以你不必觉得抱歉,喜欢你是我的事,你没有回应的义务。你拒绝也好,不回应也罢,都不用有心理负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下而已。”

卓星辰微微点头,“我现在确实没有那个心思,恐怕在25岁之前,我都不会考虑这个事情。”

因为25岁那年,是他“杀青”的时间。在那之前,他确实不准备招惹任何人,更没有考虑过对象的事。

见他没有直接拒绝,景阳眼睛猛地一亮地抬头,“我可以等的!多久都可以!”

卓星辰却微微摇头,“阿阳,跟你的手足之情让我很舒坦自在,我不想改变,也不准备改变。而且你这个朋友对我来说,也弥足珍贵,我不想失去。”

可看着景阳眼底随着他的话而渐渐熄灭的光亮,卓星辰心下无比惋惜地暗叹,他怕是强人所难了,“阿阳,世界很大,人生很长,你应该多去看看精彩斑斓的世界。”

那又如何?景阳在心里无声地反驳,世界再精彩再斑斓,他却只想守住他这点星光。可看着卓星辰为他担忧而愁绪的样子,他只有一点点地慢慢笑起,轻轻地点头,“嗯。”

阿星对他有意无意他又不是不知道,今天他本来就没打算成功,但真的被拒绝他还是忍不住失落和难过。

卓星辰不想说抱歉,因为他不觉得他有对不起景阳的地方。但看着景阳努力不难过的样子,他又忍不住心疼。站在他兄弟的位置,他都恨不得逼自己答应。

可是,他心里十分无比地清楚,“阿阳,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这里,给不出来你想要的东西,我没有。”

他很确定,他对景阳没有朋友以外的感情,以后也不会产生。既然如此,长痛不如短痛,他就该干干净净地说清楚,不能让景阳耽搁下去。

景阳笑容勉强地点点头,他不想给阿星造成负担,也舍不得伤害他们之间美好的感情,更不忍心阿星为难,所以他努力扬起轻松的笑意,怕失态就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他,“我知道的阿星,别为难,也别为我担心。”

只是他背着卓星辰的眼神,如月光下静静流淌的溪水,幽深静谧地淌着无言的忧伤。慢慢地,渗透出了泪水。

卓星辰默了默,半晌后慢慢抬手,轻轻地抱住他,似有若无地轻拍安抚着,在心里无声地说着: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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