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顺利完成,女人脱离了危险,徐燕还特意去看了她,得知女人叫韩樱,是一名军嫂,她自己是做财务工作的,在一家国营单位上班。
“谢谢徐大夫,多亏你了!”韩樱虚弱地感谢。
“不客气,我是医生嘛,你好好养身体,有困难就说。”徐燕笑道。
“没什么,我早习惯了。”
韩樱自嘲地笑了笑,瞬间引起了徐燕的共鸣,陆光亮对她虽然很体贴,但一年有大半年不在家,她也经常一个人,有时候生病了都叫不到人,那种孤苦无依的凄凉,只有当军嫂的能明白。
徐燕不是个热心助人的人,但她对韩樱却很好,一天去看好几次,两人越聊越投机,迅速成为了好朋友。
顶级富豪曾经住过的亭子间
唐念念先去接了上官静,然后去锦江宾馆见鲍连生母子,鲍太太这趟没过来,留在香江。
鲍老夫人精神比上个月又好了不少,看到唐念念,母子俩都很开心。
“还是家乡好,我一回来全身都舒服了,喝白开水都舒服。”老太太笑道。
“您老人家回来了,肯定不能让您喝白开水,今天我陪你们逛沪城,好好吃个够。”唐念念笑着说。
她挺喜欢鲍老夫人,能培养出鲍连生这么个有出息的儿子,老太太不仅有大爱,也有大格局,还不多事,是个很好相处的老太太。
“好,麻烦你们了!”老太太很期待出去玩,她都几十年没回来了,对这座城市既熟悉又陌生。
政府安排了上官静陪同,还安排了便衣保镖,隐藏在人群中。
其实有唐念念在,安全绝对没问题。
鲍老夫人年纪大了,身体也虚,就给她安排了轮椅。
按照老夫人的要求,去了城隍庙和外滩,还有静安寺,还去了一个老弄堂,现在依然住了好多人。
“就是这儿,连生你还记得不,我们刚来时,就住在这儿。”
鲍老夫人指着一幢老式石库门说,神情很怀念。
“记得,我们住在亭子间,姆妈你帮人洗衣服,早上天没亮就去摆早饭摊,供我念书。”鲍连生眼睛红红的,脑海里清晰地记起了童年时的一幕幕。
他老家是宁波人,祖父家里小有资产,可是父亲身体不好,他还没出生就生病没了,留下他和母亲孤儿寡母,还有父亲留下的田地房子。
他的亲叔伯分走了父亲留下的田产,母亲带着他在老家生活不下去,就来了沪城讨生活,母亲给人帮工,洗衣服,摆早饭摊,什么活都肯干。
母亲还供他念书,她有个小匣子,每天不管赚多少钱,母亲都会扔三个铜板到匣子里,说是给他攒的学费,哪怕家里无米下锅,母亲宁可喝自来水充饥,都不会打开那个匣子。
有一回,母亲病得下不来床,烧得迷糊了,坚持不肯去医院,他一着急,就打开了匣子,拿了钱送母亲去医院。
母亲病好了,可匣子里的钱花光了,母亲第一次打了他,骂他太不懂事,后来母亲又抱着他哭,说自己没用,让他跟着受苦了。
后来,母亲更加努力地干活,每次夜半三更他醒来,都能看到母亲在忙碌,母亲好像不会累似的,每天都忙个不停。
他成绩很好,但他读到中学就不肯再读了,而是去洋行当了一名学徒。
他特意研究过,凡是和洋字沾边的工作,都能赚大钱,所以在念书时,他就特意在洋文上下功夫,还主动去洋人多的地方转悠,为的就是和洋人搭讪,学会说洋文。
他学历虽然不够,但因为他会说洋文,在洋行当学徒没一年,就办成了几件极漂亮的买卖,得到了老板的赏识,成为了一名正式买办,收入一下子就水涨船高。
再后来他成为了上海滩最厉害的买办,自己开了公司,专门和洋人做生意,他和母亲也从亭子间搬了出来,住进了法租界的花园洋房,不过母亲后来回宁波老家生活了。
当年欺负他们母子的叔伯们,看到他连头都抬不起来,但母亲却跟没事人一样,照常和这些人交往,还劝他给老家修祠堂,母亲是这样说的。
“连生啊,你现在有出息了,心胸一定要大,人穷的时候斤斤计较正常,不会有人说,可你发达了,做人就不能再斤斤计较了,容易招小人,晓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