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日晚,盛载中送父亲回别墅,回公司之前拿出蛋糕,想让父亲和他一起吃。结果盛承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生日什么的没什么,你还是把心放在公司上吧。”说完,便上楼了。
盛载中看着盛承昊的背影,内心充满不甘,却不敢质问,只能带着蛋糕出门,顺手送了一份给保安,也算是有人和他一起过完了生日。
1995年6月22日,盛承昊中午与盛载中打电话,听他说起缓慢的研发进度,在电话里劈头盖脸地把他骂了一顿,骂他无能、骂他无用,最后咆哮着骂了一句:你不配做我盛承昊的儿子!
盛载中心中充满愤怒,下午探望母亲的时候忍不住潸然泪下,将这些话告诉了谢纤云,并不断地询问:为什么爸爸对他这么不好,为什么小天做什么事都是好的,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谢纤云抚摸着大儿子的头,一颗心痛得要命,她安慰说:“你爸就是那个性格,你别怪他。你有妈喜欢,我觉得你是最好的。”
盛载中告诉母亲说,爸让他下午回家汇报工作,可是他不敢回去,怕再一次被骂,想要母亲和她一起过去壮壮胆。难得见到儿子撒娇,谢纤云温柔道:“我陪你回去好了。”
于是,母子俩一起回别墅,临走前把盛载天也拖下了楼,让他在楼下花园等着。盛载天最近不用上学,一边在医院陪伴母亲,一边自学父亲交代下来的计算机语言编程,他也没有过多询问,带着书下楼,坐在小花园里看。
到了别墅,谢纤云坐在一楼给盛载中壮胆,盛载中上楼去找盛承昊汇报工作。
楼上传来盛承昊的咆哮声。
几分钟之后,咆哮声消失。
脚步声响起,谢纤云抬起头,看着盛载中拿着那个水晶奖杯一步一步走下来,脸上、衣服上满是血迹。
谢纤云吓得魂飞魄散,动都不敢动,半天才哆哆嗦嗦地问:“怎,怎么了?”
盛载中走到她跟前,蹲下来,抱住她的腰,将脑袋埋在她怀里,哭着告诉她,失手把父亲打死,他很害怕,怕得要死。
于是,就有了后来谢纤云准备替他顶罪,盛载天又来替母亲顶罪的那一幕。
听到这里,赵向晚开始询问细节:“盛载中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与盛承昊发生争执?”
谢纤云回答:“具体没有说,就说是工作上的问题,因为专利没有拿到,盛承昊不断责怪小中,说他工作不用心,怪他坏了事。这些事情,我也不懂的。后来又骂了他一些话,小中一时气愤,所以失手打死了他。”
谢纤云提到盛承昊的时候,连名带姓地叫。提到盛载中的时候,却是小中、小中喊得很亲密。
原本就是算计得来的婚姻,经历过这么多年的家暴之后,仅存的那一点感情早就被磨得不复存在。而那个被奸之后生下的孩子,因为始作俑者被枪毙,愧疚的谢纤云对他爱得深沉。
只不过,再深沉的母爱,也没有抵住赵向晚那冷静的分析——两个儿子,选哪一个?选年少好控制、处处护着她的儿子;还是选算计她、让她顶罪的儿子?
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性。
何况谢纤云这个自私到了极致的女人。
赵向晚再问:“失手打死,只打了一下,为什么脸上、衣服上满是血迹?”
谢纤云呆了呆:“我,我不知道,我没有想过。”
那一刻,听说盛承昊被打死,其实谢纤云的内心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根本没有怀疑盛载中的话,下意识地全盘接受。
赵向晚问:“盛载中沾满血迹的衣服呢?”
谢纤云说:“他回房间洗了澡,换了衣服。他的衣服式样和颜色少,都是白、蓝、黑,换下来的衣服他说扔掉算了。”
赵向晚问:“扔哪里了?”
谢纤云摇头:“不知道。”
赵向晚继续问:“你身上也沾了血?”
谢纤云说:“我当时答应顶罪之后,心里慌得很,根本没有察觉到小中抱我的时候,鲜血也沾到了我身上。到医院之后,小天问起来,我才发现。我当时穿的是件墨绿色真丝长袖衬衣、一条黑色裤子,沾上血并不显眼。”
赵向晚问:“衣服呢?”
谢纤云说:“我在医院洗了个澡,把衣服交给小中,让他在回公司的路上随便找个垃圾桶扔了。沾了血,也洗不掉,我不要了。”
赵向晚不理解她的脑回路:“为什么不扔进医院的垃圾桶?你进医院的时候身上有伤,扔掉一件带血的衣服,并不显眼。”
谢纤云愣了一下:“啊,也是。可当时我有点害怕,总觉得丢在医院里太显眼,怕被人发现,所以……”
赵向晚与刘良驹对视一眼,脑中同时冒出一个词——做贼心虚。
接下来,赵向晚与刘良驹进入盛载中的房间、尾号999的汽车内进行搜索,在浴室角落、汽车驾驶位、副驾驶位发现多处暗色血迹,马上进行取样。
所有证据到手,赵向晚等人将盛载中、谢纤云带回市局。
dna检测的结果显示,在盛载中的浴室角落、汽车座位上发现的的血液均为盛承昊的。
医院方面反馈的信息,22号下午一直坐在小花园的人,是盛载天。住院部一位老人是湘省大学计算机专业的教授,看到盛载天看专业书籍,曾停留接近一个小时,与盛载天讨论专业知识,一老一小聊得很开心。
与华夏科学院方面联系之后得知,盛承昊之所以会对盛载中如此愤怒,正是因为盛载中曾打电话告诉汉字显示关键技术的负责人,昊天集团研发的相关技术很快就能问世。华夏科学院感觉盛承昊没有诚意合作,因此21号那天才会单方面停止专利转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