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功局制的衣裳果真是好!”此话说的,竟是赞叹衣裳好,而非穿着的人好。
徐长吟知她直言爽口,也不计较,只在盖头下浅笑道:“有朝一日,公主也会穿上嫁衣。”
朱柠倏地红了小脸,幸而徐长吟瞧不见。她干咳一记,呶了呶樱唇:“今日是四皇嫂大喜之日,我本是一早要来恭贺的,但母后偏要送件东西给四皇嫂,准备了许久方好,这才来的晚了。”
她一口一个四皇嫂,倒叫徐长吟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她也不能掀开盖头,只能与她隔着说话:“让皇后娘娘和公主费心了。”
“什么费心不费心?我看要头痛的是你才是。”朱柠咯咯地笑了起来,同时将一只绣囊塞入了她手里。
徐长吟将绣囊放在盖头下,解开朱绳,从里取出一物,竟然是一缕麻线。她顿时一愣,隔着盖头朝向朱柠的方向,不解的问道:“公主,这是?”
“母后说了,其中意味你要自己参透。”朱柠满脸窃笑,摇头晃脑的转述,“明日你与四皇兄入宫朝见,母后定是要问的。”
徐长吟有些哭笑不得,她那尊贵至极的婆婆,在她嫁入朱家的第一日,便要来考验她么?
“此事就由四皇嫂你来头痛了。”朱柠笑得调侃不已,她自瞧不见徐长吟一脸的苦笑,滴溜溜的转着大眼,“原来新房便是这般模样。”
她一眼觑见几案上奇制精美的双联青玉合卺杯,便有几分喜欢,上前正要拿起瞧瞧,冷不丁又瞟见二名傅姆满脸的紧张。她皱了皱眉头,自觉没趣,只得转头对徐长吟道:“我就不多陪你了,待会我去西园瞅瞅。想必今日你这头热闹,那头就冷清了。”
朱柠本是无心之语,徐长吟听在耳里,却是心头微震。今日赏汝嫣不知会是何等心情?
直至戌时过三刻,新房外方传一跌沓的脚步声及道贺声。
已有几分睡意的徐长吟顿时提起精神,耳畔听着脚步声渐临,知朱棣将至。不过,此刻因着疲累,她已无紧张之感,反而更希望朱棣能快些进来替她掀了盖头,好取下头上沉重的凤冠。
脚步声终在新房外停伫,只听众人笑声道:“下官等就此恭祝四王爷与王妃娘娘福缘鸳鸯、笙磬同谐!”
朱棣朗声笑言:“多谢诸位吉言!”
待又一阵恭来谢去之后,人潮终于渐渐散去。门扉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
徐长吟听见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在门槛边顿了片刻,方朝她走来。娉望等人躬身行礼,并说了讨喜吉利的话。
朱棣提步走至端坐在喜榻上的徐长吟身边,撩袍坐在左侧。
徐长吟闻到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香,一股灼热的温度倏地袭至她的脸颊处,却是朱棣掀起了大红盖头,还了她满目明亮。
朱棣的目光透过凤冠上垂悬的珠帘,落在她秀美的容颜上。她清莹的双眸如明镜般澄澈,细薄的樱唇边忽而漾开一抹笑,透出令人无比心安的温存与安祥,朱棣的心神微微一晃,不禁有了几分失神。
徐长吟亦自掀起明眸,与他两相对望。他微睐的双眼深谙地望不见底,却又让她在他的眼里看见了自己。
难得见他身着这般耀眼的颜色,在冷峻中多了几分俊朗英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