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吟不置可否,“再有十余日,便要去中都了。皇上日前颁旨,此次中都之行需得隐于民间,不得宣诸身份。这事儿是我提起的,秦王与晋王可有恼我?”
朱棣看她一眼,“二哥与三哥并非愚钝之人,自知其中利弊。”
所以,这三兄弟皆会藉由此机来好生表现?徐长吟揣摩着他的话。
太子宫灯火通明,宫人往来穿梭,份外热闹,又频闻丝竹琴乐,不绝于耳。
朱标与朱棣等兄弟在园中品酒论策鸿谈,却将年岁较小的朱梓听得呵欠连连。
朱橚瞧见朱梓一脸困顿,嘿嘿一笑,捏住他圆嘟嘟的小脸:“让你不必来,你非要来,觉着无趣了吧?”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皆落在了朱梓身上,无不哂笑。
朱梓被捏得痛了,气鼓鼓的嚷道:“才不无趣!”说着,他眼巴巴的望向朱棣,“四皇兄,中都有什么好玩的?父皇何时才会让我跟你们一起去?”
朱棣淡淡一笑,“待你大一些,父皇自会让你去。”
朱樉这会儿早已喝得满脸通红,他打着酒嗝,直拍胸脯的道:“八、八弟,你真想、想去,二皇兄替你向父皇说去。”
朱棡在旁哼了声,凉凉说道:“二哥,你倒是去,你这模样去,只怕还未替八弟说上情,就已被父皇赶……”
“三弟!”朱标出声阻住了他余下的话,转头对面有期待的朱梓笑道,“八弟,父皇自有安排,你无需操之过急。”
朱梓又看了看朱棣,扁着小嘴道:“那四皇兄回京后,可要告诉我中都有什么有趣的。”
朱棣微微笑了笑,算是允下。
“能有甚么有趣的,这回可是受苦受难去了!”朱棡说着朝朱棣睇了眼。
朱标打着圆场,朗笑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大哥可是十分羡慕你们呀!”
朱棡从鼻子里哼笑一声,喝酒不再说话。
倏地,偏园传来一阵娇笑声,端是燕语莺声,引人侧目。
朱橚朝倩影幢幢的侧园望去,啧啧而道:“也不知诸位嫂嫂在聊些什么?”
侧园里,太子妃常氏坐于首处,左侧坐着秦王妃王氏,右侧坐着晋王妃谢氏,徐长吟坐在秦王妃身旁,右侧则是秦王侧妃邓氏。另有太子的三位妃子陪侍在一旁。
徐长吟曾见过秦王妃王氏数次,是位性情柔弱善良的女子,也瞧得出那侧妃邓氏十分受宠,否则朱樉也不会带其来赴此宴了。晋王妃谢氏容姿端丽,却也少言寡语。
邓氏身段丰腴,容貌艳丽,且性子爽剌,讲话也不拐弯抹角,端着酒杯向太子妃敬去,娇声而道:“太子妃娘娘,臣妾此番随王爷前去中都,数月不能来向娘娘请安,今日便一并请了。”
太子妃笑了笑,端杯受下她的礼。邓氏又朝谢氏望去,眼波却睨着徐长吟,掩唇娇笑:“这中都虽离京城不远,却也无甚有趣的。不过,这回蒙燕王妃的提议,倒是能有些趣味了。”
邓氏话中带笑,却也带着一丝讥讽。徐长吟不动声色,看来她那提议,除却顺了皇上、顺了朱棣的意,旁的人算是得罪了。
一时间,席间氛围有些尴尬起来,常氏赶紧转了话题,温和的问向徐长吟:“听四皇弟说,你近来在燕王府中也勤励于田耕,当真是难得。”
徐长吟干干一笑,朱棣这嘴倒真是快:“不过闲暇时以锄田为乐而已,并无什么难得不难得的。”
“燕王妃着实是有闲情逸致。然依臣妾之见,那等下作之事只会辱没了身份,若是被下人们瞧见,不定在背后如何笑话。”邓氏媚眼如丝的上下打量眼徐长吟,隐含嘲意。
太子妃眉头浅蹙,“此言差矣。父皇与母后素来教导咱们勤勉励行,且农为国之根本,何来下作之说?母后亦是接连赞许燕王妃此行,要我等多行向学。”
晋王妃突地开了口,道:“此行前去,我可得向燕王妃多相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