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运一些行李,他们出发的时间特意选了骆川要带着车队出发之前,这样可以让厂里的车捎带着运一些行李过去,能免去了许多麻烦。到了楼下,看着堆在院坝里那十来个经过大力精简才压缩出来的行李袋,顾迟迟又想起之前他们从河西村搬到镇上来那次,因为属于自己的东西太多,骆川迫不得已还叫了一些人来帮忙,他挑着扁担,自己走在他旁边,就这么到了镇上。而这次好像和上次差不多,一样的几乎全是她的东西,不同的是,骆川因为要开车,只能和他们分开走。骆川叫了留在新河镇不愿意背井离乡的几个弟兄,三下两下的将属于顾迟迟的东西放在了车上,等一切结束之后,他对那几个人做了一番安排,就带着顾迟迟开车去了宣柳家。宣柳那边也早就收拾好东西了,比起顾迟迟来,她的行李更少,毕竟大部分都能送回河西村的婆家,自己只需要轻装简行就可以了。而李香兰的东西也很少,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接下来大半辈子或许都回不了几趟新河镇了,把东西全给娘家,也算是报了他们养我十多年的恩情,但更多的却没有了。”她当初嫁给张酒鬼就一直被家暴,无数次向娘家求助过,但无一例外都是让她忍,“忍”这个字就是悬在李香兰头顶几年的一把刀,遇见顾迟迟之后,她利落的和张酒鬼离了婚,亲手扔掉了这把刀,娘家嫌她离婚丢人,她就亲手斩断和家人的最后一丝维系。从此天高海阔,她成了自由身。原本顾迟迟还以为她会选择留下呢,毕竟上次说起第二春的事,她还那副模样,没想到宣柳说要去羊城,她却是第一个要跟着去的,倒是让顾迟迟和宣柳十分诧异的问了她。“女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等我赚了钱,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没想到李香兰却微微一笑,说出了一番女王发言:“何必守在新河镇这个巴掌大的地方,守着一个男人过一辈子?”“我受够了看男人脸上过日子的生活,以后等我有钱了,非得让男人看我脸色不可!”曾经萦绕在她脸上、挥之不去的软弱和温婉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不输于现代独立女性的坚韧和自信,让顾迟迟看的感慨万分。“就是!我们女人又不比男人差,一样可以赚钱,一样可以让男人对我们言听计从!”被她的态度感染,顾迟迟也跟着激动万分,当着骆川的面就开始喊起来,“等我有钱了,我也让男人讨我开心!”骆川当时没说什么,等回家之后却当场给顾迟迟表演了一番什么叫“讨她开心”。从回忆中脱离出来,顾迟迟看着何磐跟骆川一起将他们和李香兰为数不多的行李放上车,然后两个男人寒暄了起来。“真是麻烦你了,川哥。”何磐看着骆川,诚恳的道了个谢,不仅仅是为了这次捎带行李的事,还为了他先前对宣柳的看顾,但这些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说出口,只能将一切放在不言中。其实何磐年龄比骆川大几岁,但骆川小时候还是地主家小少爷呢,村里同龄的孩子都叫他川哥叫习惯了,长大了也改不过来,因此骆川对何磐叫他川哥这件事接受良好,见何磐和他客气,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朝他点点头,淡淡道:“一路上迟迟就拜托你们了,她性子娇气,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先替她道个歉。”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在乎,何磐纳罕的转头看了正在和宣柳李香兰手拉着手说小话的顾迟迟,不明白自己这个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儿时玩伴怎么就被那样一个小姑娘拿下了。明明上次他离开河西村的时候,骆川对顾迟迟都还是一副看不上眼又厌烦的态度呢。何磐挠了挠头,放弃了探究两人是怎么走到今天的,他也朝骆川点点头,郑重的应下了他的请求,“放心吧川哥,就算你不说,宣柳也会照看好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的。她待顾同志,比待我还尽心呢!”说到最后一句,他的语气怎么听怎么酸溜溜的,倒是让骆川再一瞬间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他甩甩头,将这种奇怪的感觉扔出了脑海,转身朝顾迟迟走去。看到他过来了,顾迟迟不好意思的和宣柳她们说了声,然后脚步轻快的朝骆川跑过去,像只欢快的百灵鸟一样蹦到他面前,笑盈盈的看着他,关切道:“哥哥,你们都聊完啦?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你就这么想走?”骆川伸手捋了捋她跑乱的头发,佯装生气的问了句,见她脖子往后一缩,一副怕他生气的样子,他的心里又软成一团,想了想还是叮嘱了顾迟迟几句:“坐火车去羊城要两三天,火车上辛苦,你你稍微忍一下,等到了羊城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