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你懂吗?不是想抢你的菜吃!他在心里咆哮着,但眼看着这架是打不起来了,他也只能表面上维持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冲骆川伸出手自我介绍了起来。知道了这人叫范跃进,骆川本能的不喜欢他的名字,看到他看自己的表情,骆川觉得对方恐怕也和他是一样的想法。那么他们的来意就昭然若揭了。想明白了范跃进等人的目的,骆川心里有些好笑,同时也觉得自己藏菜的反应好像过激了一些。他默默的将手里的玻璃罐放进兜里,挨个和他们握了握手。虽然有人想不开和他暗自较量着手劲儿,但无一例外的都败下阵来,对骆川的实力有了一点概念。这是个硬茬子。这些人达成了共识,互相对视一眼都打起了退堂鼓。要是今天和对方硬碰硬,说不好吃亏的究竟是谁。于是一群人维持着表面友好,蹲下来重新吃起了饭。骆川又重新拿出了顾迟迟给他准备的菜,察觉到周围人唰的一下投过来的羡慕目光,哪怕是沉稳如骆川,也忍不住唇角轻勾,眼含笑意。回想上次出车,自己什么也没有,一路凑活的场景好像还在眼前,转眼间就成了被众人艳羡的对象他低头看了看手里那份在周围人群中显得过分精致的香菇肉酱,想起了同样显得过分精致的顾迟迟。这就是有老婆的感觉吗?骆川望着虚空出了神。有了这一小段插曲,之后的一路上范跃进等人再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教骆川“学规矩”,一行人晓行夜宿,几天之后到了羊城。可以说,八十年代初,羊城绝对是全华国最繁华的诚实之一。车水马龙,高楼林立,大街上随处可见穿着新潮时髦的年轻人,在新河镇属于身份象征的二八大扛,这里满大街都是,各个店铺、商场上挂着各种没见过的广告牌,店名还有洋文的!在一众被广告牌上的漂亮女郎吸引、啧啧赞叹的青年人中,骆川显的格格不入。他瞄了那幅巨大彩色照片一眼,觉得也不过如此,连顾迟迟一根手指都比不上,根本没兴趣再看第二眼,反而盯着沿街叫卖、甚至向明显穿着警服的公安推销的小摊贩看个不停,心里受到了极大的震动。以为他虽然看过关于羊城的报纸,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大不相同,心里也隐约觉得羊城潜藏着大把的机会。但现在亲眼所见这日新月异、朝气蓬勃的场景,他有一种目眩神迷的感觉,站在十字路口的天桥下,竟然痴了。“乡巴佬!一边去!”大概是他在路中间站的太久,身后有一个中年矮胖男子一把推开他,嘴里还碎碎的骂道:“最近城里的乡下泥腿子越来越多了!地都给我踩脏了!真是晦气!”被这么一打岔,骆川从那种心醉神迷的状态里惊醒,发现身边一起来的同事都是一脸怒容,但他却并不觉得如何生气,而是拉着那个胖男人好声好气的问道:“同志,我想问问,您们这里做生意的人很多吗?是不是很缺人手?”他长相英朗,身材高大,弯着和那个矮胖男人说话,也丝毫不显得局促。那男人被他的谦卑态度取悦,嘴里嘟囔了一句“哪里的口音,难听死了!”但骂完还是一脸高高在上、施舍般对骆川道:“既然你都这么问了,那我就当积德告诉你吧!”“我们这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在做生意!”说起这个,他拍了拍拴在腰间的钱袋子,挺了挺突出的肚子,似乎是对自己生意人的身份十分满意,“至于缺人手?缺啊,怎么不缺?但我们要的是技术工人,你这样的乡下人来了,大概只能去卖苦力吧哈哈哈哈!”说着还不往夸夸自己:“我就不一样了,大师说了,我可是大富豪的命!不跟你掰扯了,我要去进货了,你就慢慢搁这儿发呆吧!”说完便推开骆川,扬长而去。“骆川,你干什么给那个矮冬瓜好脸色看?!”范跃进阴沉着脸,走过来指责道:“你对着我们的时候不是厉害得很?怎么,遇见外人你就怂了?”骆川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根本不接他的话茬,抬脚就走了。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为了达成目的,被人说几句难听话又怎样呢?他小时候被骂的还少?如果挨个寻仇,他的日子也不用过了。明明好像是自己占上风,但骆川这么一瞅他,范跃进却觉得自己好像被他给鄙视了,一个人走在后面越想越气。到了晚上,范跃进果然开始找事。“骆川,出去玩啊?”他一脸猥琐的摸进骆川的房间,对坐在桌子前写写画画的骆川嬉皮笑脸的道:“好不容易来一趟羊城,不得出去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