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端正正的在文件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又将笔递给骆川,看着他将名字写在自己旁边,两人又在名字上盖了手印,顾迟迟心里便涌出难言的满足。等两人要走的时候,县上盖章的领导同志却看着骆川遒劲的笔记挑了挑眉:“骆川?你就是那个骆川?”被他点了名字,骆川心里一紧,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对,他停下脚步,转过头去看着对方,隐隐的将顾迟迟挡在了身后。在他过往的人生中,被上面的领导叫住就从来没有过什么好事。“没事,骆同志你不要紧张,”但那人却没说什么,只是对着骆川意味深长的一笑:“只是提前恭喜你而已。”说完不等骆川回答,他又对着悄悄从骆川身后探出脑袋的顾迟迟道:“小同志不要怕,以后你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顾迟迟不明所以,但对方明显不带恶意,她也没必要太过紧张,于是对着他友好的笑了笑,便拉着骆川告了辞。“他好奇怪啊,”回去的路上,顾迟迟抱着自家的土地证和户口本,和骆川讨论起了刚刚遇见的那个领导,“哥哥,你认识他吗?”骆川摇了摇头。他心里隐隐有了一些猜测,或许这人知道自己即将平反的事想到这里,他甚至产生了返身回去找那人问清楚的冲动。但看了看顾迟迟,他又压抑住了自己的想法,继续听着顾迟迟胡乱的猜测着,“那哥哥你有没有什么远房亲戚之类的?哦!你爸爸是不是…还有你不知道的亲兄弟?”她越想越觉得对方态度奇怪,对骆川和自己都友好的过了分,但缺失了关键信息,便怎么猜也猜不中真正的原因,不过此刻骆川心情好,他就像吃饱了出来晒太阳的大猫,懒洋洋的跟在顾迟迟旁边,看她一会儿开心一会儿纠结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等事情落实了,她是不是会吓一跳?想到那个场景,骆川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从这天之后,村里人就再也不用去挣工分了,干的每一份活都是给自己做的,因此积极性十分高涨,不管顾迟迟什么时候出去,都能看到田间地头热火朝天的干活而村民。因为骆川家里只有两个人,分到的田地不多,骆川便趁着自己第二次出门前加班加点的将田地犁了,连秧苗也插了,顾迟迟全程只需要跟在他后头给地里点上种子就行,倒是十分轻松。今天中午也是这样,骆川在家里不远的地里浇地,顾迟迟便在家做好饭给他送去。她穿着一件粉色的连衣裙,脚踩一双黑色的小皮鞋,戴着一顶宽檐的草帽,但她爱美,不想看到草帽上光秃秃的,便用碎花布在上头扎了一个蝴蝶结,长长的碎花布从帽檐上垂下,远远得看去,就像蝴蝶跟在她身后翻飞,十分的引人注目。她这么一身洋气的打扮,看起来不像去下地,倒像是电影里的明显去郊游。不到半天,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就纷纷效仿起了她的打扮,倒是将家里的碎花布给祸祸了不少。但顾迟迟此刻并不知道自己无意的一个行为引起这么多后续的连锁反应,她正走到自家的地头,将手里提着的竹篮递给骆川,嘴里好听话就像不要钱似的往外说:“哥哥辛苦了!哥哥真厉害!哥哥,我帮你擦擦汗吧!”骆川白了她一眼,根本不接她的话茬。他穿着一身土布衣服,褐色的陈旧上衣上补丁累补丁,褪色的蓝色裤子短了一截,露出劲瘦却充满爆发力的小腿肚来,穿着的解放牌胶鞋上满是泥土,和干净漂亮的顾迟迟看起来就像两个世界的人。此刻正端着大海碗,蹲在锄头边狼吞虎咽着,若不是一张脸还有点看头,看起来就和路边的老农民没什么两样。但顾迟迟却一点也不嫌弃他,她将草帽垫在身下,矜持的坐在他旁边,双手捧着脸笑着对骆川道:“哥哥你慢点吃,我做了好多呢!”因为骆川要下地干活,顾迟迟怕亏着他,便在吃食上下足了力气,隔三差五的就去镇上黑市买肉,差点将黑市得肉搜刮一空,惹得黑市的人都对她头疼了,也要力保骆川天天碗里有肉吃。后来逮着机会,黑市的人没少朝骆川抱怨。但顾迟迟没想这么多,她看着骆川吃东西就觉得满足。骆川吃相并不斯文,但也不粗俗,他大口的吃着碗里的红烧肉,仿佛这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最后将碗里的饭菜吃的干干净净,这才将碗递给顾迟迟。“下午太阳大,你别来了,免得耽搁我,我三两下干完,要去帮东叔。”他脸上带着不耐烦,但说出的话却让顾迟迟心里甜滋滋的。